顾磊尧一袭不合身的红衣硬是被套到了身上,就像是一个成年人硬是塞上了一件小孩的衣服。
他绷着那件红衣,行动不便的拿着剑跟锦衣卫打斗。
锦衣卫们悠悠闲闲的,并没有使出全力,反而像是在逗他。
顾磊尧脸上还被化了妆,也不知道是哪位巧手,简直是化神奇为腐朽,硬生生搞出了红衣女鬼的架势。
那脸抹得比纸人还白,那嘴涂得比血都红,简直就是高质量男性女鬼的诞生。
“有人要刺杀太子殿下!”
“顾将军要刺杀太子殿下!”
锦衣卫们对着群众喊话,就像是面对面强制安利发传单的那种。
不一会儿,就连苏枝儿的脑子里都被塞满了“顾将军要刺杀太子殿下”这句话。
真是洗脑。
正在混乱之际,顾磊尧见势不妙,猛地扎入深林之中。
苏枝儿作为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正想着要不要追的时候,顾磊尧被人从深林里逼了出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宁郡主。
“顾磊尧,我暮王府到底哪里对不起你?”长宁郡主显然已经在那里看了挺久,她手里提着一柄剑,神色与苏枝儿初见时锋利不少。
顾磊尧当然不可能把瑶雪供出来,他只是冷笑一声道:“我从来就只是你们暮王府的一条狗而已。”
“呵,”长宁苦笑一声,“狗?你要是狗,那我是什么?”
如果她当他是狗,她还会嫁给他吗?
顾磊尧听到此话,表情微妙,可很快,当他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的瑶雪时目光又坚定起来。
“谁不喜欢权势?谁不想成为人上人?长宁郡主,你以为我娶你是为了什么?”
长宁嗓子微哑,她红着眼看他,问,“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这泼天富贵呀。”顾磊尧脸上露出破罐子破摔的疯狂之色。
有时候,男人现实起来比女人更可怕。
长宁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她一边笑,一边哭。
茫茫暗林之中,她的笑声显得越发凄凉。
她是真心喜欢顾磊尧的,初见他时,他沉默温雅,虽出生草莽,但老实可靠,武艺又不错,被父亲看上,提拔到身边当护卫。后屡立军功,升职做将,由父亲保媒,与她成婚。
她一心向他,却不想他根本就把她当成了一架攀云梯。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笑话。
说开了,顾磊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许多年的怨恨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苏枝儿站在旁边听着,觉得这不就是凤凰男和孔雀女的故事吗?
凤凰男的自卑和对权势的野心与孔雀女的单纯与对爱情的向往相碰撞,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关于凤凰男如何实现迎娶白富美的野心棋局。
恍惚间,苏枝儿突然想起原书中关于顾磊尧的一点番外。
那是他跟长宁郡主的初遇。
云南马赛上,长宁郡主女扮男装跟顾磊尧来了一场抢球大赛,并被顾磊尧打败。
从那一刻起,长宁郡主便芳心暗许。
原书中说,当顾磊尧看到长宁郡主褪下男装,身着女装站在他面前时,他着实被惊艳了一把。或许顾磊尧是有点喜欢长宁郡主的,只是那一点感情终归磨不过他心中的自卑和自负。
从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早已葬送在云南那片马场上。
“顾磊尧,拔剑吧。”
“等一下!”苏枝儿突然喊停,在众人的目光汇聚过来时她小小声道:“你要不要先写个休夫书什么的?”
此话一出,震惊全场。
休!夫!书!
从古至今,哪里有什么休夫书!
“没错,是该恩断义绝才是,省得牵连我暮王府。”长宁郡主大手一挥,立刻割断自己的一截衣袖,然后划开手掌,写下一封和离书。
苏枝儿看到那和离书顿觉可惜。
要不是休夫书没有法律意义,哪里还轮得到你这和离书。
“今日,你顾磊尧跟我暮王府再无瓜葛。”血色的和离书往前一掷,长宁郡主泛红的眼眸顿时凌厉起来。
“你要跟我打?呵,长宁,你忘了,你从未赢过我一次。”顾磊尧虽神色惊惶,但他强制镇定。
长宁郡主不再说话,只是猛地出招。
苏枝儿不懂武,可她分明看到顾磊尧被长宁逼得连连后退。
这是“从未赢过一次?”
长宁单脚踩住顾磊尧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我不是不能赢,只是不想赢,可惜,你不懂。”
一腔真心喂了狗。
好在,高傲的孔雀公主终于重新昂起了头颅,将这条狗打爆了。
苏枝儿忍不住想拍手叫好。
男人只会影响你出剑的速度!
可还不等她把这句话喊出来,长宁郡主眸色狠戾地扬起手中长剑,直直刺入顾磊尧心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