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很不安稳,后来她逐渐适应。嬷嬷年纪大了,也有熬不住的时候,太后便让嬷嬷不必陪睡。
她日积月累的抄写佛经,阅读佛书,就是为了平息内心那份恐惧感。
太后知道她有说梦话的习惯,是嬷嬷告诉她的。
一开始,她几乎每晚都会梦到那个女人,每晚都会说很多梦话。
后来,时间冲淡她心中的恐惧,太后的心境缓慢趋于平和,可当她在御书房内看到那张跟女人有七分相似的疯太子的容貌时,太后又开始做梦了。
日复一日的折磨让太后几近疯狂,她提前开始了她的计划。
她一定要除掉这个疯太子。
疯太子于她并非政治斗争那般的存在,也并非是阻碍她壮大权利的绊脚石,而是她心中无法自我治愈的恐惧伤口。
既然治不好,那就索性挖掉吧。
把疯太子杀了,只要杀了他,那个疯女人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太后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她一步一步将疯太子逼到现在的地步,看得出来,圣人很是喜欢这小疯子,不肯轻易杀他。
可那又如何呢,这小疯子终归要死。
这大周的帝国终归会被另外一批人取代,因为大周的皇帝从第一个开始就是个有病的疯子。
这是一种无法治愈的家族疾病,愈演愈烈,直到现在,弄得整个大周人心惶惶。
是时候该由她来结束这一切了。
“她是你杀的。”皇帝向前一步,双眸瞪得血红。
太后被他这副骇人的模样吓到,可她依旧挺直背脊坐在那里,保持着自己贵族女子的骄傲。
“那个小贱人自己该死。”太后满脸狰狞的说完,又痴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她活该!是她!如果不是她救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还坐在这个皇位上?这个皇位本应该是我儿的,是我那命苦的儿的!”
太后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又哭又笑。
她的孩子,她那苦命的儿。
在她腹中已有手有脚,却终归还是去了。
周湛然对曾经的那些往事不感兴趣,他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没兴趣,他只是冷眼看着皇帝伸手掐住了太后的脖子。
太后涨红了脸,目光游离,缓慢落到他身上。
“你,当真以为他是你的儿子吗?”
“你知道窦蔻儿在入宫之前就跟礼王有了首尾吗?”
周湛然猛地一下从榻上惊醒,梦中太后那张涨紫的脸还未消散,他伸手揉了揉额头,脑袋又开始疼了。
“唔……”怀里传来一道柔软的声音,苏枝儿跟着睁开眼,她看到落入西山的日头,神色懵懂地坐起来,嘟囔了一句,“睡了好久。”
然后她一转头,看到男人难看的面色,立刻询问,“饿了吗?”
周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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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枝儿的世界很简单,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她信奉的原则就是,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也一定要吃和睡,只有保证了自己,才能安心地躺进棺材里。
有什么办法嘛!人家男女主有光环,她就是想苟也苟不动嘛。
而且按照她这普通人的智商,怎么跟那两只男女主斗嘛。
还不如躺平了先好吃好喝着,这样走的时候也能不留遗憾。
用完了晚饭,苏枝儿洗洗准备睡了,她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周湛然。
男人微垂眉眼,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苏枝儿也跟着喝了一口,可惜她没有人家那股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硬生生干成了老大爷喝茶JPG。
“那个,时间不早了。”
苏枝儿委婉的提醒。
男人放下茶盏,出了屋子。
苏枝儿轻轻吐出一口气。
虽然她住进这个正屋这么久了,但还一次都没有跟男人同屋过。
当男人满身水汽的回来时,苏枝儿才发现是她高兴太早了。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男人神色慵懒的往床铺上一躺,就要睡觉,苏枝儿赶忙奔过去接住他湿漉漉的黑发,“你头发还没干。”
真的要睡一个屋子了吗?
男人被苏枝儿推搡着坐起来,他没有弄头发的习惯。
不过他记得上次小娘子替他烘干头发时,自己很舒服。
因此他坐正了身体,等着苏枝儿给他服务。
苏枝儿:……上辈子欠了你的。
任劳任怨的苏枝儿又开始嘟嘟囔囔。
还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职业噩梦,没想到这玩意还会续梦。
幸好小花不是真的智商低。
苏枝儿忍不住幻想了一下小花穿着掉了一半的小背带裤,站在自己跟前哭唧唧的告诉她,说自己要嘘嘘的小表情。
嘻嘻嘻嘻。
真的是好可怜呀。
周湛然歪头看着苏枝儿一边替他擦头发,一边笑得花枝乱颤的小模样,神色很是困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