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每天都在黑化(20)
因而村子里的村民很快就同她打开了话匣子。
“哎呦,有好几家的男人都不正常呢。”
河边浣纱的大娘如是说道。
方湉湉追问道:“都有哪家呀,大娘您能带我们过去看看吗?”
听了她这话,那几个本来和她聊得不错的大娘都往后退了退,还有把洗衣盆挪远了些的。
有位娘子还算好心,过来同她说:“小姑娘,不是我说呀,你们年轻人,还是少多管闲事。前几年有个年轻人,也是要来帮忙,结果呢,待了两天就跑了,还骗走了主人家的钱……”
敢情儿以为他们是骗子。
方湉湉闻言笑的花枝招展,又凑近了些,掏出了自己怀里的钱袋子,金线绣的绸布,重重的一坨。她摇了摇,又在溪水边打磨光滑的石头上摔了两下,笑眯眯道:“大娘,我们不骗钱,我们是修士,专门抓鬼的!”
淙淙的水流洗刷着石头上的青藓,齐正则也笑,大手摸了摸少女软软的发顶,温润有礼道:“真的不骗钱。”
大娘不知是被那袋子金子晃住了,还是信了他们是修士,总之,她带着方湉湉和齐正则去了离得最近的一家。
据说这家的怪事是从三日前开始的。
方湉湉心下有了数,三日前,不就是十七刚失踪后的那天吗。
这家男主人叫赵三,家里还有娘子李氏和一个八岁大的孩子。照大娘所说,原本这家人也是和和睦睦的,但是三日前赵三突然发了狂,将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摔了,后来几日,稍有不顺心就动辄打骂。
方湉湉查看过,李氏和孩子身上添了不少新伤。
本就没什么摆件儿的家里,如今看起来已经有些空荡荡了。
“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他这几日总是动不动就控制不住脾气,可是我们成亲这么多年了,他一向是最体贴的……”
李氏说着说着,就开始哭。
齐正则给赵三喂了碗符水,赵三便昏睡过去了。他欲上前查看有什么不妥,李氏却又不放心,泪水涟涟地问:“这,会不会伤了夫君的身子啊?”
闹了这么些天,李氏还这么惦记他,看得出来这两夫妻是感情很好的。方湉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吧,齐大哥是很厉害的修士,这符水就是普通的水,没有什么影响的。”
李氏在他们两人中来回看了几眼,许是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这才退到一旁安静地不出声了。
从赵三家里出来,大娘见他们真的有些本事,又带着他们去了两家,都是近一两日开始,家里男人或是女人常常控制不住脾气,胡乱摔东西打人。
走访了几家,给人喂了符水,方湉湉和齐正则又绕回赵三家检查了一下,出来时,正遇上气喘吁吁来找他们的十四和十六。
两人摇头,垂头丧气,都说问了几乎所有村民,从没见过十七,最近也没有陌生人来过村子里。
齐正则青衣翩然,沉思片刻,道:“许是心魔。”
能操控人情绪,引起普通人的嫉妒、愤怒等不好的回忆,常人心态薄弱,受了刺激,多半会控制不住行为。
“心魔依附于人体而存在,如那老人所说,当年十七上山后,心魔带来的那些事便不再发生了,可是三四日前,十七被结界送回到这里,心魔也随之来了。”
方湉湉第一次下山除魔,经验不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如果心魔是依附于人体而存在的,那十七离开的那些年,心魔又如果苟且于这里,又是如何设了通向迷雾林的结界将十七引回来呢?
她还没想明白,那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姐姐。”
一转头,赵三家院子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破旧的衣物,一张蜡黄的小脸被灰尘蹭的脏兮兮的,但是一张眼睛生的乌黑明亮,方湉湉看着那双眼睛,下意识地想到了钟时。
继而又觉得不像,小魔头的眼里总是满含着各种意味,不似面前少年般清澈。
但他身上有一股令人熟悉的气息,方湉湉手中的踏雪震了震,被她不动神色地按住了。
几人心下骇然,他那么高的个子,就算是走过去也会惹人注意,可是他们竟不知这少年是何时出现在方湉湉身后的。
他手上拿着一个破碎的罗盘,递到她面前。
那罗盘正是齐正则交给钟时的,此刻已经碎成了不知道多少瓣。方湉湉觉得有点愧意,接过来摸了摸,嘟囔道:“怎么碎了?”
下等灵器在除魔时极少能够保存完整,齐正则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问道:“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个?”
那少年一双黑眸只盯着方湉湉,似乎听不见旁人的话般,道:“一个哥哥给我的,让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