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电话里没提沈顾北,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任由他自生自灭。
沈顾北识趣,拒绝魏沁一起凑合一晚的邀请,独自过来寻找郑安南。
“回不去没关系。我上次跟你说起的叔叔,他家正好在附近。我叔叔平常住医院里,我来扶溪经常去他家里玩儿。”郑安南压根不愁过夜问题,拉起沈顾北要去叔叔家,“走吧,我们过去住。”
“等等,在那之前还有点事。”沈顾北走进店里,莫名其妙提问道,“你选好了吗?”
“选什么?”罗青傻眼。
“选好玩的东西,我记着呢。”郑安南呆在店里大半天,把各种商品里里外外摸个透,迅速指出几种好玩的小东西。
比如手指陀螺、悠悠球、还有女生喜欢的毛绒玩具。
他选中的毛绒玩具粉粉嫩嫩,捏肚子还会发出‘哎呦’的叫声。
沈顾北拿起玩具,脑补郑安南玩毛绒娃娃的情景,还真是该死的反差萌。
“行,就这些吧。”沈顾北列出清单,交给罗青,“你按照这个清单,每种准备一百件,我下周过来拿。”
罗青接过清单,甚感疑惑,“你准备开小卖铺?那么多卖得完吗?”
“能卖完,你只管备货,不会欠你钱的。”
“什么欠钱不欠钱,你说得哪儿的话?”罗青接到大订单,又恢复熟悉的谄媚。
沈顾北瞧瞧他欠揍的表情,竟然开始怀念罗青事业做大做强以后,一言不合就要天凉王破的肆无忌惮。
常言道,人总会成长。有的人是正成长,有的人却选择逆生长,心智和年龄成反比。
倒也挺好。
“再见。”沈顾北淡淡抛下两个字,跟郑安南一起离开批发市场。
罗青远远望着他的身影融入雨幕,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别的客人说再见,八成属于社交礼仪。
但那个小同学说再见,总让罗青觉得意味深长,似乎他们命运的绳索已经有了牵连,从此纠葛绵延。
郑安南提起的那位叔叔,家住一环内的筒子楼。
房子半新不旧,面积还挺小,看似有些磕碜。但沈顾北清楚,要不了两年,等到房屋拆迁以后,他得到的赔偿款能够分分钟换个小别墅。
曾几何时,沈顾北还跟朋友开玩笑说,假如能够回到十几年前,一定要砸锅卖铁多买房。
谁能想到,当初茶余饭后的玩笑话,而今真的有机会实现。
“我刚才跟叔叔打过电话,他没办法赶回来。冰箱里有零食和饮料,橱柜里有泡面,让我们自己解决晚饭。”
“嗯。”沈顾北一如既往对食物没有需求。
方婉亲自做的红烧肉炖铁锅渣,他都能面不改色吃下去,何况调味还算可以的泡面。
郑安南却有些不乐意,嘟嘟囔囔抱怨泡面太难吃。
“我知道附近有个大…”
沈顾北把书包放下,凉凉瞥了他一眼。
郑安南想起早上受教育的经历,把‘饭店’两个字憋回去,硬生生改为,“…菜市场,我们买点菜自己做嘛。”
“别撒娇。”
“我才没有撒娇!”
“做饭可以,你必须帮忙。”
郑安南听他同意,无形的尾巴摇成螺旋桨,开心到差点起飞,更何况帮忙打下手这点小事。
时间太晚,菜市场早过了抢购高峰期,剩下的菜都不太新鲜。
两人平常呆在庆黎,吃菜直接去田里拔,下锅还带着泥土芬芳,压根瞧不上城里的隔夜蔬菜。沈顾北干脆放弃买菜,挑了一条鱼和半只鸡。
某个好吃懒做的小废物眼馋,盯着鱼舔舔嘴巴,口水疯狂分泌。
“这条鱼要怎么做?”
“清蒸,你又不吃辣。”
“可是我想吃酸菜鱼。”
“那鸡肉就只能炖汤了。”
“我讨厌喝汤,我想吃土豆炖鸡。”
“不行,一顿饭不能出现两道重口味的菜。”养生主义者冷漠地拒绝,“清蒸还是炖汤,你选吧。”
柔弱的南南秒怂,期期艾艾选择清蒸鱼,完全不敢违逆雇主。
回到家中,沈顾北钻进厨房,利索的处理鱼肉。
摊主已经把鱼开膛破肚,他用菜刀刮干净鱼鳞,洗净以后塞入姜片和葱结。
旁边小废物看得一愣一愣,耳边回荡着刀片刮鱼鳞的声音,激起胳膊上密密麻麻一片鸡皮疙瘩。
沈顾北看起来柔柔弱弱不食人间烟火,下手怎么那么狠啊?
万一自己惹到他,同桌会像对于鱼那样对付自己吗?
郑安南越想越觉得害怕,淘米的手微微颤抖,试探着打听,“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没有特意学过。”沈顾北低头给鱼切花刀,顺嘴回答,“因为要活下去,所以渐渐会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