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
“叫我?”郑安南迟疑五秒,才气呼呼辩解,“我不是小傻子!”
“郑安南同学,”沈顾北朝他勾勾手指,“要蹭饭吗?”
“……要啊!”郑安南捧着没黏完的纸盒,愉快地跟过去,嘴里还不知死活瞎哔哔,“我很挑剔的,难吃的饭我不吃。”
“闭嘴吧你。”沈顾北把他推进厨房,“把手洗干净,然后盛饭。”
“你居然让我盛饭,我是客人…”
柔弱南南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便消失于沈顾北的死亡注视中。
他认命洗干净手,屈辱地说,“盛饭就盛饭嘛,碗在哪里?”
十几岁少年正处于发育期,食量特别大。
沈顾北舀了两碗大米,蒸了满满一锅饭,差点不够郑安南吃。
饭前嫌东嫌西的小傻比,不仅吃光所有饭菜,还用剩下菜汤拌拌饭,就差把碗舔干净。
所有碗盘见底,郑安南拍拍肚皮打了个嗝。
“去洗碗,从缸里舀水。”
“好……”吃人嘴短的定理果然是万能的,都不需要沈顾北威胁,矜贵的小废物乖乖收拾碗盘,端进厨房。
沈顾北对他今天表现还算满意,边监工边问,“好吃吗?”
“还可以吧。”郑安南怕他骄傲,又补充说,“但是太素了!我下次要吃肉。”
“谁告诉你有下次?”
郑安南扭过头,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看向沈顾北,眼中暗含控诉,“我都帮你刷碗了!”
“那是你自己的碗。”
南南无言以对,可怜弱小又委屈。
沈顾北戏弄过瘾,才模棱两可抛出一句,“看你表现。”
“又是这样。”明明没相处多久,郑安南已经习惯被他吊着,习以为常的嘟囔,“你这个人好坏。”
“别撒娇,好好洗碗。”
“我才没有撒娇呢!”
乖乖洗干净碗盘,郑安南才踏着夜色离开沈家,刚好跟载月而归的方婉擦肩而过。
方婉转过脸,目送从自家出来的陌生少年远去,轻声喃喃,“北北的朋友吗?”
“妈。”沈顾北听到动静,从屋里迎出来,接过方婉肩上的大背篓,“你怎么才回来?我给你留了饭。”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提前把给方婉的那份饭菜留出来。
“我今天去邻村卖玉米,他们那边收价高,一斤玉米多五分钱呢。”方婉累得身体快散架,提到赚钱,顿时喜笑颜开。
她从口袋里摸出鼓囊囊的布包,包里装着许多小面额纸钞。
“你最近学习挺辛苦,刚好镇上要过会,你去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她拿出两张面额二十块的纸钞,塞到沈顾北手里。
犹豫片刻,又觉得四十块钱太少,再给儿子补了二十块钱。
按照99年物价跟庆黎的消费水平,60块钱差不多是沈家一个月的开销。
沈顾北原本想推拒,内心默默盘算几秒才接过来,“谢谢妈。”
“谢什么啊?妈赚钱养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方婉捶捶肩膀,又嘱咐道,“这件事千万别让你婶婶知道,她看不惯咱们家有钱,肯定又得上门逼债。”
沈顾北原本想说些什么,话滚到舌尖,最终变成一句乖顺的‘好’。
他前世越走越孤独,生命中留有牵挂的人太少。所以越是亲近的人,越不敢轻易许下承诺。
**
大清早,沈顾北刚到学校,便遇上捧着保温杯的吴耀。
“沈顾北,我正想找你呢,来来来!”吴耀把沈顾北叫过来,习惯性揽过他肩膀,“你一个大小伙子,身板咋这么薄?”
刚结束半小时晨跑的弱鸡沈顾北,瞬间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吴老师,你有事吗?”沈顾北气喘吁吁询问。
“有事。年级组长昨天告诉我,说省上要组织高中生知识竞赛,咱们学校有三个名额。”
沈顾北点点头,“老师想让我去?”
“我有这个意思,但到底能不能去,还得看你自己。”吴耀跟他解释,“组长意思是,咱们年级推选出十个学生,先进行校内考试。内考成绩最高的三位同学,再代表学校参赛。”
“我明白了。”
“咱班只有一个名额,我打算推荐你。”吴耀说完,又迅速补充,“但是你也别有压力,就当体验考试。庆黎的教育资源本就落后于城里,咱们学校竞赛方面一直没有竞争力。所以校内考试就算没通过,也就芝麻大点事。”
“嗯。”沈顾北点点头,打听道,“校内考试要考竞赛题吗?”
“什么竞赛题啊,咱们学校哪有练竞赛题的条件?”吴耀摆摆手回答,“就考课本上基础知识,语数外和理综四个科目,跟平常模拟考一样。”
“什么时候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