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方启北伸手,把岳母的身体给接了过去。
他低垂着头,没多少注意到,那一刻他的视线到底看得是那里,是漆铎的手指,血液顺着修长的指尖在滴淌着,只有方启北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将那股扭曲的念头给摁了下来。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方启北猛地抬头就嘶吼起来。
宾客们被狂叫声给骇到,立马有人出声:“已经、已经打了急救电话。”
“兰馨没事的,救护车来了就好了,不会有事的。”方启北朝自己未婚妻望去,未婚妻缓缓走了过来,她伸出了手,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漆铎站到了一边,指腹摩挲了一下,上面都是粘稠的鲜血。
他感到震惊,居然会是这种结果,男人的妻子将他给杀死了。
他防备周围的人,百密一疏,却把男人身边最亲近的人给忽视了。
明明他们才是该最警戒的人。
自己重活一次,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无所不能。
漆铎目光垂落,看向了搂着一名死者的方启北,他心底生出疑惑。
他是在笑吗?
嘴角没有笑意,但那双眼睛,眼神里好像有点笑意?
漆铎不确定这个时候的自己是不是感知错误,他往阚邶那里看,阚邶的表情是漆铎完全看不懂的。
这个人,和他一起出任务,之前那次,不算是正式的任务,这次才是,第一次就失败了,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打击。
漆铎抿了抿略干的嘴唇,黑暗向导应该不需要他去安慰。
现场气氛是阴暗和死寂的,没有人说话,一瞬间夫妻两都倒下了,谁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没人出声,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凝固的低气压。
漆铎来到阚邶身旁,抬手放在了阚邶的肩膀上:“看一下。”
阚邶沉寂的眼瞳注视着漆铎,像是没懂漆铎的意思一样。
“看一下怎么回事。”漆铎把话说明白一点。
阚邶眸光微闪:“已经看过了。”
“是……怎么回事?”
“情,杀。”简单两个字,更多的信息阚邶没有透露了。
漆铎惊得微微张着嘴巴,片刻后嘴唇合上。
“这样啊。”这样就说得通了,不然一个生活了多年的在外人眼里恩爱的父亲,突然自相残杀,很难让人猜到原因。
如果是情杀的话,那就好理解多了。
那么是谁背叛了谁呢?
答案是明显的。
“那走吧,我们任务结束了。”以失败告终,接下来的事,会有人来处置,不需要他和阚邶来处理。
阚邶略点头,和漆铎转身离开。
那些用来的响尾蛇,也在枪击声后停了下来,似乎这道声音是一个撤退键一样。
坐电梯下楼,漆铎坐进了车里,提前就准备好一辆车,供他们开会塔里的。
漆铎不会开车,不是不会,而是不开。
直接往副驾驶坐,漆铎抬起了双手,往脑后一方,当阚邶上车,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漆铎忽然声音含笑:“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阚邶手里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继续系安全带,扣好后,他回视漆铎骤然就咄咄逼人的眸光了。
“是有。”
“真的有啊?”本来漆铎只是有点怀疑,结果阚邶就这么承认了。
一点都没意思啊,骗他一下不好吗?
“你到他们家,和女孩一起时,就已经窥视过他们所有人了吧?知道他们的想法,肯定也可以发现女人对她丈夫的恨。”
“但你却没有防备她,看到她扑到丈夫怀里,也没有阻止。”
“阚邶,你是这么感情用事的人?”
被窥视到的感情给感染到了,所以纵容危险的因子接近他们要保护的对象。
阚邶的工作失职了,在漆铎这里他就是失职。
“你要这么做?”和塔里告发他吗?
阚邶笑了起来,很少这样笑,两边嘴角扬起的小小的弧度,但是眼瞳中,却已经弥漫出了一种挑衅的笑。
好像在等着漆铎赶紧去揭发他。
“揭发你?我有那么闲?一个任务而已,失败就失败了。”
“漆铎,你对人命不在乎。”阚邶当然知道身为哨兵,就没有几个对人命在乎了。
他们的存在,就是残忍和弑杀的。
反而要是没有死亡和鲜血,对于哨兵们这种狂战工具没而言,才是一种痛苦和无趣。
但阚邶却突然对漆铎这样说,漆铎笑了两声,一双棕色的眼瞳,忽然间呈现出了猩红的颜色来,鲜血弥漫在里面,狭小的汽车空间里,气温骤降。
呼吸间,阚邶觉得喉骨是刮痛了。
没有任何的防御,漆铎不会攻击他,至少现在不会。
“那名向导,不是一般人。”漆铎话题说转就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