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铎抬起了手，他的右手，掌心和手背都让人给亲过。

将手给伸出去，伸到了阚邶的面前，漆铎话里有话：“觉得脏了？”

阚邶眸光一跳，眉头可以瞥见暴突的青筋。

“那你帮我擦干净。”漆铎似乎有点变化，和过去有点小的变化，在之前的接触中，阚邶没有见过漆铎这一面。

过去他是不可能让阚邶随便碰他的手的。

“不愿意啊？”

漆铎收回手。

下一秒他的手腕让阚邶给抓住了，漆铎笑了起来，笑得整个身体都抖了抖。

阚邶身上没有带纸，也更没有手帕之类的，那么用什么擦？

漆铎显得好奇。

阚邶直接拿自己衣袖去擦，军服的衣袖去擦。

小心翼翼的，仿佛手里的是一件极其珍贵易碎的珍宝一样。

漆铎的皮肤很白，他自己从来不会管外形，但无论多少个任务战斗，他都很少会有受伤的情况，就算有受点伤，也是轻伤，好得非常快，并且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这里，阚邶擦得很轻，但是由于一直擦，很快就把漆铎的手背都给擦红了。

似乎一直不见停止的迹象，不只是擦干净，而是要擦下一层皮出来。

“要不我把手砍下来，让你拿着慢慢擦？”

漆铎一开口，血腥的玩笑。

“别受伤。”阚邶抬起眼，眼底翻搅着浓烈阴郁的情感。

漆铎将手拿了回来，整个手背都一片红了，薄薄的一层皮肤下面，血液都好像渗透了出来。

“我不会受伤。”两世加起来，他都不算是受伤了，只不过是和眼前这个人同归于尽。

电梯下降得很快，来到了第三层。

电梯门徐徐打开，阚邶抽身准备出去，背后漆铎一句话，让他整个脸色都为之一变。

“如果哪天我失控狂化，阚邶你会怎么做？”

上一世有过答案，但上一世阚邶没有向漆铎表达过喜欢。

但是漆铎现在大概可以确定了，最后阚邶感到来阻止他的时候，当他们都在深海里，阚邶当时看向他的眼神，那种意义不明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上一世，这个人就喜欢漆铎，只是从来没有那个机会，向漆铎表达他的喜欢。

这一世因为漆铎的主动接近，知道了这个人原来喜欢着自己。

稍微有点不同了，所以漆铎有点好奇，这一次阚邶会怎么选，如果他再次进入狂化状态的话。

阚邶站定的身体一点点往后转，他想要说不会有那一天，对上漆铎透亮的眼瞳时，他知道这不是一个玩笑话，漆铎要他给一个准确的答案。

如果漆铎狂化，他会怎么办？

那个答案都不用多想，一瞬间就有了。

“我会阻止你。”

“阻止不了呢？以你的能力，阚邶我想你非常清楚，你未必可以真正阻止我。”

“哨兵进入狂化状态后，将一直战斗，视任何靠近的生物为敌人。”不到身体倒下，不会停止，会一直战斗杀戮到最后一刻。

“所以？”

漆铎笑了起来，他知道阚邶有答案了。

“我会阻止你，和你同归于尽都会阻止你。”阚邶转开头，背对着漆铎，不想让漆铎看到自己当时的表情，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阚邶心脏狠狠抽疼了一下。

那种疼，就像是曾经，在某个时候，他记不起来的时候，在那里他失去过最重要的什么一样。

他失去了对方，失去了他的整个世界。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不管这一世会不会还有那个时候，只要有阚邶在，那漆铎就不需要担心他会伤害到更多的人。

当然了，上一世那样的事，漆铎不会让它再发生。

但是怎么说，未来的命运谁都说不准。

阚邶都能喜欢他，疯狂地迷恋着他，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

也许现在的一切都是他临死前的一个梦境，也说不定。

漆铎笑了起来，清朗悦耳的声音径直钻进阚邶的耳朵里，阚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用力地攥紧手指，不会有那那一天的。

可如果真的有那天……

阚邶忽然也笑了。

不管漆铎到哪里，他都不会放手，会永远陪在漆铎的身边。

死亡也是一样。

两人往电梯外走，走出电梯后，外面出现的空间让阚邶和漆铎都略微惊讶。

一个极其巨大的空间，都不能称之为房间了，偌大的空间，上千平米的地方，高度同样有数百米，整个空间里面的一切都是漂浮着的，这个地方有着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重力。

脚底是看不见底的深渊，似乎只要稍微不注意，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电梯外面一个小的平台，一两平方米，漆铎他们站在平台上，身后的电梯往后面退开，来的时候是从上面下降的，但这会电梯却往后面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