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今天也想做咸鱼(36)
玄衣少年解了手腕束带,宽大的袍袖一振便散了开来。肌肤触着了偏凉的空气,他整个人便长舒一口气,身子半倚在栏杆处,冲着对面依旧仪态风度俱佳的公子挥手喊道。
“江流,我们进去看看呗,我怕顾斛珠和江陶打起来。”
那边的俊秀公子闻言回了一声好,便往台下走。反观戚百休就不那么规矩了,他一手撑着栏杆,径直从台上跳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江流毫不犹豫地走到了江陶身边,而戚百休啧了一声,没往顾斛珠身边去,反倒一个人寻了个地方窝着。
“结束了?”跪坐在矮桌旁的江陶头都没抬,悬腕提肘,朱色便将群山染红,恍若一层薄纱。
“嗯。”
江流刚回了话,就见得女婢分开人流,径直到了两人面前,微微一礼道,“长公主有请两位公子入内堂一叙。”
众人闻言便知晓武试那边是江流赢了,武家子弟毕竟还是少数,大部分人都在那一场闹剧后回了室内继续文试。
清河侯府两房都是独子,一人文采斐然,一人武艺超群,倒也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了。更不用说两人都是风姿出众的公子哥儿,单是立在那儿便有一股子无言的世家风骨在。
江陶穿白衣,端的是云上仙人云下君,而江流穿白衣,则像是一柄凛冽的剑,锐利不可挡。
明明江陶的容貌比之江流要盛上几分,可两人这一坐一站,却是江流更抓人眼球。
贵女们在心里默默下了评断,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
也就是江家兄弟的身影再寻不见的片刻功夫,原本坐在上首不知为何代替长公主坐堂的十三公主也翩然起身,给戚百休丢了个眼神也追了进去。
乔梨见状赶忙到了戚百休身边,询问他顾斛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戚百休回想了一下自己和顾斛珠狼狈为奸的这半个月,只觉得江陶八成又要倒霉,只不过有江流在他身边,总不至于让他的堂哥受欺负的。
“你怕什么,不是有江流在嘛。”
“你怕不是忘了,在江流离开之前,天书斋里和锦如最不合的就是江流了。”
原本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少年猛地坐直了身子,椅子刺啦一声,很是刺耳。
“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那姑奶奶不会和江流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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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珠帘,再绕过两扇漏窗,便到了另一处清幽的地界儿。也不知是如何构造,外头的嘈杂被全然隔绝,内室雕花小金炉散发出浅淡的兰花香,婢女将二人送到此处便离开了。
上首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之前被她送到客房休憩的顾泽栖,另一个便是府上的主人,长公主。
长公主披霞坠玉,眉心处绘了朵栩栩如生的桃花,衬着艳红的口脂更显得美艳无双。此时她只是微抬了抬手,示意两人坐下。
“江世子、江二公子,请入座。”
江陶颔首后寻了个椅子坐下,江流倒是行了个臣子礼才在江陶身边落座,腰间银色的长剑被解下,轻放在桌上。
“今日比试,赢家便是你们兄弟了。”长公主和颜悦色,言语中也满是赏识,尤其是看向江流的眼神,更是分外的满意。
江流毕竟是圣上都曾夸奖过的青年才俊,自然是多得几分青睐的。
江陶对此了然于胸,也并不在意长公主对自己的关注,或者说,少关注一些,于她反倒是好事。若非是系统非要拉着她淌这一趟浑水,就是打死她,也不会来参与皇家的事情。
可惜她想这么浑水摸鱼下去,却有人不允许。
“锦如今日胡闹了些,可江世子缘何也跟着她胡闹?”
“只是不好拒绝罢了。”难不成她还能说是系统逼着她上台的嘛,那下一刻就有人以她是妖邪的名义将她烧死了。
“原是如此,倒是本殿误会了世子。”顾泽栖一手撑着下巴,望着下方垂着眼睑不与他对视的公子。
几个时辰前对方能毫不客气地将他丢在床榻上,这会儿倒是乖觉得像只猫儿,十分知事懂礼。
“既然如此,世子头一次来清平宴,可有什么想法?”
“清平宴会,众人各展所长,在下受益匪浅。”江陶将腹稿说出,便听得那人毫不收敛的笑声,不止是他,就连长公主都忍不住轻笑了几声。
怎么回事?难道她这话说得不够圆滑、不够官方?
迷惑地抬眼望了望上首两人,又看了看身侧的江流,她依旧不明所以。
江流见自家堂兄这般模样,心中忍不住扶额,果然不管过了多久,堂兄依旧是这幅与儿女情长无缘的模样。旁人都说他江流不解风情,真该让他们看看他们以为的浊世佳公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