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弃恶从善了(穿书)(49)
这下,轮到贺元夕握杯的手指紧了紧了。在竹榻旁边的竹箧子里头,有一小段黄杨木,躺在昏暗的封闭空间内,从箧子缝隙中透进了一些光,在斑驳的自然光下,依稀可见那段木头接近人物模样。尚且粗糙,还远远没有雕刻完好。
“没有么?”
“……嗯。”
萧宝菱本也没真想找他要,她知道,就他自己那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艰苦处境,是很难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的,这一问不过是转移话题。眼下见少年再次垂下眼睫,看起来似乎好像仿佛有那么一丁点窘迫,她便再次转移话题道:“阿元你今日,怎么会有茶叶了?”
这一问,贺元夕面色又轻微地变了变,沉默片刻,他如实道:“三公主给的。”
萧宝菱也沉默了。小公主与南周质子有些互动往来,这事情,她的两个姐姐知道,宫中很多闲杂人等也都知道。萧思月还因此被连带着被骂过排挤过。按她给自己安的长公主身边人身份,讲道理也是会知道的。况且碧螺春是贡茶,便是猜也能猜到。
这其实有点令她意外。因为她先前送给贺元夕的小手炉,铜制的,小巧可爱好用,后来又给他送了很多炭,可这一个寒冬都过去了,都没见他用过。有时候鼻尖耳朵手指关节都冻得红红的了,他也还是衣裳单薄不采取任何取暖设施,硬扛。
萧宝菱以为是他的自尊心作祟,不想接受别人的接济,以为他会一直喝蒲公英茶,还准备之后顺着他这个风格,在夏秋季节时给他送些车前草呢。却没想到,对于萧思月的赠予,他欣赏接受,并且还毫无芥蒂地拿出来招待客人……她这个客人。
面前少女忽然间神情冷淡了下来,贺元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今日生辰,却不能回家,只能与自己一起度过,他想让她开心,却不知道怎么令她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露出笑容。
他瞥了眼竹榻边的箧子,心中生出了些对自己的气恼。前次他的生辰,她给他动手做了……蛋糕。所以她的生辰,他也想自己动手做点什么,可是,他并不擅雕刻,他的手太笨了。
但是,她陪着长公主经历了隆重庆典,接收了种种珍宝……明明同样是十六岁生辰,同一天,她却连一件礼物都没有,一定免不了难过吧。喝完了杯中茶水,贺元夕整了整衣服,手不经意摸到怀中的一样硬物,是他的埙。他忽然想起了他们初识时的对话,他试着用了温软一点的声音道:“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萧宝菱低垂的目光正好落在竹制的小杯子上,听了他的话,一瞬间想到什么好事情似的,笑着抬起眼睛:“有啊!你可以给我做吗?”
贺元夕一怔:“做?”
萧宝菱拿起那只小竹杯,在手中摇了摇:“这个是你做的吗?”
贺元夕点头:“嗯。”
“那就好啦,你跟我来。”萧宝菱说着站起身来,拉了少年的一只手腕便往竹屋外面走去。
之后的一段时间,两人在阳光一点点暗淡下来的青竹林中忙碌。先是用柴刀砍了一株粗细适中的竹子,然后把竹子切割成宽度一样长度不同的竹条,再用铁丝连接固定起来……少女负责各种比划、叽叽喳喳,和不时跑去柴房拿工具。少年则说的少做的多,听着她的指示把她的设想一一动手变成了现实。
渐渐的,一个只比两只手掌合起来大一些的,青竹片制成的……敲击琴,便做得像模像样了。
萧宝菱在林中蹲下身来看着贺元夕调整铁丝固定的位置,开心得脸颊都微微泛红了,只是贴着人|皮|面|具,透不出来。敲击棒顶端的小圆球做不了,她很活泼地跑去溪边捡了块长而扁的石头来,蹲在贺元夕对面,把石头递到贺元夕在拧铁丝的手里,道:“你试着敲敲看。”
她的手伸过来太快,肌肤碰到了他的,贺元夕的手顿住了一瞬,才道:“嗯。”说着接过石头,轻轻在竹片上敲击,发出了不同于他所听过的任何一种乐器的声音。但是高低错落,清脆好听。
“这个不太对,要移一下。”萧宝菱却没在意不经意的碰触,竖起耳朵听音阶。一边听,一边不断动手示意贺元夕要调整的位置。
“……好。”碰触得多了,贺元夕慢慢地也习惯了。
她有些小小的兴奋,白天看到教坊司那么多乐器,又听到那么多好听的乐曲,平时她在自己宫中却什么都没有,运动时想要个背景音乐都没有,实在是枯燥无聊。萧思月会筚篥她知道,就连萧宛音都会琵琶,那么,她也想有个属于自己的乐器啊。
太难的就算了,想来想去,最容易的就是她在现世拥有过的马林巴琴,也就是木琴了,可是合适的木头要哪里找呢?想想就很麻烦呀。忽然间,她视线不经意瞥见榻边的箧子,箧子由一些硬竹片制成……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