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盛世白莲(187)
宁长渊被人一脚踹进禁闭室,石门轰然合上。
他踉跄爬起身,四下一片漆黑,只有前方洞口传来微弱光芒。这里岩壁极厚,四面封死,空气稀薄,叫人快喘不过气来。
方才那一脚踹的又痛又狠,脸上也火辣辣的宁长渊咬咬牙。出去了非要姓戚的和岳不颠那厮好看,他揉揉屁股,向透着些光芒的洞口走去。
穿过石门,里头是一方石洞,宽约四丈,高数十丈,顶部开阔,有一方约一丈宽的洞口。石洞中四面都被放了镜子,实在令人费解。
他被关进来时就被缴了兵械,洞口以下一截的石壁上刻满了咒语,叫人插翅难飞。
此时此刻,湛白光线从开阔洞口如流银瀑布倾斜而下,傅云遥披散着漆黑墨发端坐在天光之中,浑身上下泛着圣洁的光泽。他的膝上放着一方檀木桌,手执毫素垂眸写的认真。
宁长渊见过的傅云遥惯来是玉冠齐整,服装端正,一丝不苟的。哪怕是在寻常,他也会用青丝束发。今时今日,他是第一次见傅云遥披头散发的模样。
果然,一如想象中美丽。
宁长渊像是被这一幕摄了心魄,久久伫立在门口。
还是傅云遥先从镜中发现来人:“谁?”
宁长渊走到他身侧,低眉顺眼道:“傅师兄好。”
傅云遥轻轻瞥他一眼,而后继续低头写字。
用屁股想都知道,进来这里的,都是犯了事儿的,难怪傅云遥对他不感兴趣。
宁长渊悄悄靠近,想看看他这明礼抄的如何了。
在看清一刹,双瞳猛烈地剧缩了一下。
这、这是......
只见傅云遥下笔在白纸上的字竟一笔一划、如数在他的身体上隐现。好似一把锉刀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刻痕,衣裳未盖住的手背、手腕,胸膛、还有那一截白皙的脖颈处密密麻麻全是字迹留下的血痕。
从前玄思说起过,世间有一种笔,看似与寻常毫笔无异。但是,只要在镜前用此笔写字,就会在皮肤上留下刻痕,虽能消除,可是那痛苦却是真真实实的。堪比罪刑利器。
看着地面上厚厚一叠纸张,宁长渊心中已是怒不可遏:戚宴白那个畜生!竟想出这样折磨人的法子。
宁长渊想去砸了哪些该死的镜子,傅云遥开口道:“此镜乃是东海天钢所铸,打不破的。”
他稍微一动傅云遥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宁长渊去扯他的袖子,被他不动声色避开:“师兄别抄了。师兄,你不疼吗?”
傅云遥抿了抿唇,眸色淡淡:“疼又如何?这世间总有事会更疼。”
更疼的事?傅云遥这是在说些什么呢,宁长渊不明所以:“那叫师兄更疼的事是什么呢?”
傅云遥兀地停下笔尖,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几不可闻皱了一下,面色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可是痛苦之后,他又好像想开了什么,竟轻轻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脉脉流转的天光都暗淡了颜色。他答非所问道:“你会下棋吗?”
宁长渊道:“会一点。”
傅云遥道:“你以为棋局讲求的是什么?”
宁长渊不假思索道:“当然是胜负之争。”
傅云遥道:“若你在执子时便知道自己必输无疑呢?”
执子之初便知胜负已定,必定是敌我之间相实力悬殊。
宁长渊道:“这世上没有胜负早定的道理,若是敌我悬殊,那我依然相信,人定胜天。”
傅云遥喃喃道:“人定胜天。”他垂下眼睑,浓密睫羽微微颤动,脆弱如蝉翼,“可是这世上当真就有许多无能为力之事。”
宁长渊道:“虽说世事不可强求,但若是决心已定,就算强求我也要求,我不信天不信命,只信事在人为。”
听了他的一席话,傅云遥微微抬眼看向前方,目光深长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长渊心下暗想,傅云遥是不是被关了太久,人给关傻了?
宁长渊心念一动,趁傅云遥失神的功夫,用手指挑一缕他的漆黑墨发,凑上前去闻他发间香气。
傅云遥被他此举惊到,后退之间撞翻了檀木桌,将还紧攥着他头发的宁长渊一并拉了下去。
踉踉跄跄,傅云遥跌倒在地,宁长渊正好伏倒在他身上。
宁长渊脑袋被檀木桌磕到,他揉揉后脑勺从傅云遥胸膛间抬起头,四目相对。
宁长渊笑道:“师兄,你头发真好闻。”
傅云遥深沉眸色轮转几回,沉默半晌后厉色道:“起开。”
宁长渊依依不舍从他身上爬起,嘿嘿笑了几声。
傅云遥将檀木桌扶起,笔纸重新摆好,放笔的时候不知是不小心还是如何“啪”地一下。
宁长渊低眉顺眼道:“不好意思啊傅师兄,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