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朕只想咸鱼[穿书]+番外(141)
瞧着模样可怜,像个被弄坏了的稻草娃娃。
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刚好长在脆弱的喉咙尖上,正好与一齿痕合上,仿佛被推上了浪潮顶头,方才没少受摧残蹂.躏。
少年皮薄肤色浅,淤血一积,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消散不去。
明辞越无端想到了雪地里的落梅,白练上的鲜血,以及,冒出白墙的红杏。
怎么会有人天生就这么适合被亲被吻,被疼爱。可这人偏生还是当今圣上。
明辞越忽地就回忆起了自己少时临出征前,同父亲一同入京面圣的一段往事。
殿内欢歌笑语,殿外冰天雪地,他明氏父子并排跪着。
明辞越本就生在江南富庶之地,未及加冠之年,性子不稳,哪里受得了这等苦寒,当即就要起来。
明长暮摁住他的肩,“跪稳了,不准动。”
不一会儿,殿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团子悄悄跑了出来,一边搓着手一边哈着气,看样子娇贵极了。
明长暮在他的耳畔为他介绍到,这是三皇子纪朝鸣,生母出身低微,前几日刚死,纪朝鸣这才被从后宫角落里翻了出来,纳入贵妃名下,得了圣宠。
院墙的另一个角落,有个小侍女抱着只小狗,朝他招手,“筝筝。”许是皇子的小名。
可小皇子极其厌恶地拧紧了眉,置若罔闻,反而是朝他们缓缓走近了,扔下个装着馒头的破铜碗,做了个鬼脸,飞速跑回去了。
这馒头,估摸着原本是给狗准备的。
明长暮朝着小团子跑远的背影叩首,“谢三皇子恩赐。”说着还要拉明辞越一同低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拜。”明辞越冷着脸挺直着腰。
“放肆!那是皇子,是未来的王爷或者圣上!谁叫你这时骨子硬了,君臣尊卑,我让你读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书里还讲王侯将相宁……”他话没说完,后背当即挨了一剑柄。
“胡闹,你是我明家的晚辈,没有教养,我也难逃干系。”明长暮说着挥剑又打在自己身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看你眼中还有没有皇上,还有没有我这个做爹的。”
在明长暮打了自己第三下后,明辞越终于拜了下去,头重重磕在结了冰的地面上。
他始终认为父亲是被驯化的家禽,而他才是属于天空的雄鹰。没有人是天生就学得会屈膝的,他也不例外,若不是入京寻仇,被束缚上镣铐……
而如今宿仇已结,他却依旧被牢牢拴在当初那个小皇子的身边,甚至还登了龙榻。男孩仅用了几根手指,钩住了他的衣襟,就叫他的身心逃脱不得。
不过这次,与其说是被驯服,不如说是他自愿收起了利爪,带上了枷锁,把绳索那头,交到了圣上手中。
吻着吻着,明辞越眸色一暗,喉结滚了滚,为了不惊动已经熟睡的人儿,自己缓缓挪开了身,抬腿下床走到窗边吹凉风去了。
*
“皇——咳咳……”
纪筝半夜猛地惊醒,蓦然瞪大了双眼,撑着胳膊瞬间抬起身,胸口上下起伏,剧烈地喘着粗气,喉咙干哑得厉害,叫也叫不出。
做了噩梦,又是噩梦,不同于以往的梦境。这次梦里只有明辞越一个人,离开皇宫,离开京城,一人面对千军万马,藏青色的氅衣飘扬,消没在西漠敌军的铁蹄之下。
明辞越最后回了首,望向东方。
一个粗重的呼吸,滚热,扫在他的后脖颈里。
纪筝小心翼翼地转过脸,是皇叔,他瞬时长舒了一口气,这次明辞越没有趁他睡着时偷偷离开。
熟睡时的明辞越不同于以往的疏离有礼,而是将他当作了抱枕,一整个塞在怀里,腿与他的腿交错紧贴,手臂横过他的胸前。
或许做噩梦的因为这个。
殿门不只是何时被人掩紧了,窗牖也只留了一道缝隙,夜半三更的晚风轻柔下来,戏弄着柔软的帘幕,骚动着他垂在床沿的发丝。
有一缕月光打落在他们睡时交握的十指,像真正的爱人那般。
纪筝下意识地调慢了呼吸,随着床帘摆动的节奏一起一伏。
他的全身僵硬得厉害,额头不知为何烧得灼烫,但不知为何,他根本不舍得动弹,也懒得动弹。
只从被子里抽出了一只手,悬在半空,有些抖动地沿着明辞越紧锁的眉眼,缓缓描摹。
那个监正好像说过帝星受灾星的影响,会体虚多病,常受噩梦惊扰……不知此刻,明辞越梦到了些什么。
想到此处,纪筝心底一沉,有些难堪地垂下了眸,指尖不小心刮到了皇叔的睫羽,两边都是一阵蝶翼扑闪般的颤抖。
他犹如惊弓之鸟似地连忙收回手,转回脸,心虚,闭紧眼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