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指了指自己的腿，小柔视线移到福尔马林池里的大体，果然见他大腿内侧少了一块肉。

黑鹰嗤笑道：“拿牙签插进我指甲缝里、拿锤子敲碎膝盖骨……他们也就这些小伎俩了。”

“我掩护红菇逃离后，他们恨不得杀了我，却又不能解恨，哈哈，最后就只能打呗，打到最后补了一刀……也就这样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生前受过的那些伤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似的。

他无惧、无畏，甚至带着对那些宵小的鄙夷和嗤笑。

观众们看了那么多次小七的直播，有奇葩的、哭笑不得的、可恨的、可怜的……

可这是第一次这样，心底无比沉重。

用户10785410：【心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即使生命流逝，即使灵魂出窍，只剩躯壳，就靠着一份执念，也要守护国家和人民！】爱吃燕麦多肽的叶家和：【英雄都没有名字，代号就是一生……致敬！】陌上落玉：【愿所有像黑鹰这样的英雄都能有一个好归宿，子归子归，愿君归来仍是少年，鲜衣怒马，恣意张扬】……

正在这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秦亦臻站在门外，忍不住抹了一把眼睛。

他放下手机，看着眼前空旷的解剖教室，声音发紧：“黑鹰……”

黑鹰一愣：“队长！”

秦亦臻正要再拿起手机。

这时候只觉得眼皮一凉，不知道什么东西甩到他脸上了。

秦亦臻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就见黑鹰挂在半空……

小柔的手堪堪收了回去，秦亦臻知道这是小柔动手了，让他可以看到鬼魂。

黑鹰正愣然盯着他，再次喊道：“秦队！”

秦亦臻眼底闪过一丝悲切，轻声道：“黑鹰……！”

他看着‘挂’在半空的黑鹰，非但没有觉得恐怖，反而觉得心底悲凉。

依旧是熟悉的面孔，却再也回不来了。

秦亦臻喉咙发紧，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心底有很多话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柔光听这一声‘队长’，就知道黑鹰和秦亦臻认识了多久。

秦亦臻还是队长的时候，她那时候才三岁半，从那时候跟着秦亦臻的人都习惯性喊他队长。

而她小时候从没见过黑鹰，可见他那时候早就做了卧底。

或许是完成一个任务之后又接着一个任务，黑鹰大抵是做了十几年的卧底，不知道立下了多大的功劳。

他都知道她，她却不知道他……

只见黑鹰冲了过来，焦急道：“队长，红菇……！”

秦亦臻伸手，似乎是想要拍拍他，不过手却僵住了。

以前出任务之前他都会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现在……大概永远也拍不到了。

秦亦臻不敢伸手，生怕这残酷的现实会令人泪崩……

第915章 一个少年

秦亦臻哑声道：“放心，红菇已经安全了，她提供的U盘对我们这次任务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几个头目的姓名、画像、信息，以及关联的关系网……犯罪证据……”

“最难得的是，这个U盘你保存得很好……他们只知道红菇也是卧底，但却不知道你把所有的证据都保存下来让红菇带出来……”

这个U盘足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黑鹰急切道：“这个U盘除了队长你知道，还有谁知道？！我们的人中有内鬼……”

秦亦臻心底一紧，果然如他所料！

“放心，就只有我和红菇知道……我跟红菇谈过话了，她知道怎么配合。”

黑鹰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虽然不能陪战友们奋战到最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找个狭小的巷子喝啤酒，庆祝成功……

不过也很好了，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黑鹰唇角牵扯了一下，勾出一个舒心的笑意。

秦亦臻心底发酸，肃然说道：“警号0626，代号黑鹰……你的任务已完成！”

他顿了一下，颤声道：“你辛苦了……”

黑鹰行了他最后一个军礼：“为人民服务……！”

这句话或许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只是一句口号，然而类似他们这样的缉毒警，却用了一生来践行。

小柔只觉得心底沉沉的，几乎都不忍心亲手送他走。

然而黑鹰却已经主动说道：“秦队，我走了……以后不能再和你并肩作战，你千万要保重！”

秦亦臻手指揪紧得关节都泛白了，轻声道：“嗯，放心！”

黑鹰看了一圈周围，又笑道：“大体教室啊……也好，我这具身体要是法医解剖拿到证据后还能用，那就捐给医学生们吧！”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尸体，爽朗笑道：“放心，以后我都不会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