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什么功亏一篑?
这就叫功亏一篑!
以当下这种情形,齐家若是再在里面使使劲,顾秀才肯定是没事了,且名声定然会被洗清,会被说成是被人冤枉,遭受冤屈。
以宋淑月的性格怎么能允许,她可从来不是甘于功败垂成的性格!
……
“你说,那黃烂牙很贪财?”
赵四一愣,忙点了点头:“他欠外面的赌债有二十多两,差点没被人打断了腿,当初小的说给他五十两,这活儿他就接了。”
“那他对他嫂子?就是那个寡妇如何?”宋淑月又问。
赵四想了想,道:“这人是个混不吝,脾气上来连老娘都打,又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全靠他嫂子做工养着他,他对他嫂子动辄打骂,并不好。”
宋淑月思索了片刻后,道:“你去把现下情形告诉他,这种人蠢笨,意识不到其中利害性,你就跟他直说,说若是弄不好,他和他嫂子都会被打成诬告进大牢。再点一点他,若想把这案子做成,钉死就是秀才逼奸,只有做出些牺牲。”
“什么牺牲?”赵四下意识问。
抬眼就看见寒光四射的一双凤眼。
宋淑月笑了笑,笑得明艳四射,笑得让赵四心里发寒。
“什么牺牲比一个寡妇不甘受辱自尽,来得更震撼人心,还是一个即将有一座贞节牌坊的寡妇,当初不是你说,此女身份具有天然优势?那寡妇若不想晚节不保,那黃烂牙若想保全自己,只有这样才是出路。”
赵四不禁打了个冷战。
即是为宋淑月计策之毒,之狠,也是为了自己。
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若说之前只是栽赃陷害,现在则就是杀人灭口了,栽赃陷害和杀人灭口可完全是两码事。
尤其他又牵扯其中,是时若是事发——
“你去告诉他,只要能把这事办成,再给他五十两银子,这些银子足够他过十好几年,或者等事罢后离开定波。”
“可太太……”
“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太太我可有亏待过帮我办事的人?”
那倒是没有,赵四也不是第一次帮宋淑月办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了。
这些年来,董家明面上有九房小妾,实际上董家老爷的风流可不止这些,明里暗里宋淑月不知道处理了多少,甚至是赵四手上也不是没人命。
一时间,赵四脸色变幻不定。
宋淑月只是噙着笑,也没再说别的什么话。
可赵四却清楚她的性格,他若是答应去办,自然不会少了他的好处,若不去办,还不知会有什么事等着他。
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有短处握在宋淑月的手里。
“这些年,你也替我办了不少事,我也不是个狠心无情的主儿。这样吧,这次事罢,我给你一笔银子,你或是远走高飞,或是去别的地方捐个小吏做都行,我记得你以前就是在衙门里当差,若不是犯了事,又机缘巧合被我救下,现在估计大小也是个官了吧?”
这是威胁,赵四听懂了。
“小的这就去办。”他一咬牙道。
宋淑月莞尔一笑,看着他:“去吧,你放心,到时候肯定不会亏待你。”
.
到了晚上,顾家终于安静下来。
顾玉汝刚躺下,孙氏突然来了。
孙氏很兴奋,兴奋到现在都还没睡着,其实她亢奋成这样,也与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有关,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竟在公堂上说了那么多话。
而且肉眼可见案子发生了逆转,说不定过几日顾秀才就能回来了,所以她转辗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玉汝,你跟娘说说,你怎会想到这样的法子?”
顾玉汝心里暗叹了口气,不过她早就有了章程,倒不怕没借口。
“女儿也是病急乱投医,案子提审得这么急,肯定对爹没好处。我就想,爹他是个秀才,又是男子,一些事情上的疑点他不好说,但娘是个妇人,没什么不好说的,索性当众撕掳出来,让大家来评评理。”
“可你怎么会知道县太爷会注重百姓是怎么说?还有你教我说的那些话,你是怎么想到的?”
孙氏眼中蕴含着惊奇。
事情发生之时,她实在急了,也是病急乱投医,没顾得细想。可事后细细琢磨,她的女儿,她向来温顺听话的汝儿,竟还有这等智慧?
不是孙氏贬低自己的女儿,而是在整个事情中,顾玉汝说的那些话,她的拿捏人心之准,她的谋划,这一切都实在不是一个年方十六没经历过什么事的少女能做到的。
孙氏不蠢,相反她还算聪明,自家的孩子自己清楚,这些法子绝不是女儿能想到的。
“你跟我说说,是不是有人教你的?是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