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波,那个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可他们却很久没回了。
可刚走出纂风镇没多远,他们就碰见了当地百姓给薄春山立的长生祠。
地方就临着河道不远的地方,坐在船上就能看见。
当时是在闸坝前等着过船,四周聚了不少船只,有人好奇问,自然就有人答,正好被薄家一家人听见了。
“你们是第一次来我们定波吧?”说话的是个老船家,估计是经常跑这条水路的,神情中满是气定神闲。
“老人家怎么看出我们是第一次来?”那回话的书生倒也十分有礼,一看就是读过书的人,斯文有礼。
“要是来过两次的,肯定不会不知道那地方是什么。”
老船家连指都没敢指,只是朝那里看,示意众人。从他们这里看去,只能看见那座建筑的飞檐,这种地方其实挺偏僻的,却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建筑,这也是为何有人会好奇询问的原因。
“老人家那是生祠吧?是哪位大人做了什么大功绩,当地百姓给立的长生祠?”方才回话那人果然不愧是读书人,目光很敏锐。
老船家赞道:“后生好眼力,那地方确实是长生祠。”
一听说是长生祠,附近几艘船上的人都朝那里看去,会去看的大多不是本地人,多数是去纂风镇做生意的小商人。
“纂风镇你们知道吗?六横岛你们知道吗?”
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插嘴道:“哪又有谁不知道?不过以咱的能力还去不了六横岛,只能去纂风镇做点小买卖。”
一听说是去纂风镇做买卖的,许多不是商人的普通人俱都投以羡慕的目光,能去纂风镇做买卖的,哪怕是小买卖,也都是富人。至少对于他们来说是如此。
“既然这两处你们都知道,那肯定知道咱们浙江平倭大将薄大人薄提督,他和邵元龙将军不光平定了咱们浙江的寇患,还平定了福建广州的寇患,不光如此,还大开对外通商之门,纂风镇和六横岛就是他建立的。”
“原来这长生祠是给薄提督建的?”
船上响起阵阵议论声。
“那处长生祠就是当地几个村镇的百姓给薄大人建的,他们给薄大人建祠可不光是因为这些,还是因为当年……”
老船家讲了很多,讲了当年沿海一带寇患四起,定波县风雨飘摇,是薄春山力挽狂澜建了民兵团,帮着当地百姓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刻。
“看到那地方了没有?”老船家指着远处一个高高耸起的土胚高台,“那就是当时薄大人带着人建的墩堡。看着似乎不起眼,但在当时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你们是没见过当时那情形,一看到有倭寇来了,那墩堡的瞭望台上就会燃烟鸣锣,那阵势一道道狼烟接连而起,四方都是锣鼓喧天,倭寇还没来得及祸害老百姓,就被吓跑了。
“那年头少有沿海的地方不被倭寇祸害的,可我们定波治下,几乎没怎么因为倭寇死过人,因为倭寇都被薄大人赶跑了……”
附近几艘船的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老船家的讲诉,而他们似乎也都跟着讲诉进入了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
有当地人听见老船家讲诉,也有些插嘴证明当时就是那样的,甚至还补充了其他故事,无一例外都对倭寇深恶痛绝,对那位薄大人敬佩感激。
而那位薄大人呢?
一开始一家人就混在人群里听,听着听着这位薄大人就不见了。
……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眼见那边闸坝过船的情况,估计轮到他们这里至少还得半个时辰,就有人提议要不要下船去看看那长生祠,
会这么说也是这处闸坝所在的河道并不宽,有的船就临着岸边,胆子大的跳一下就上岸了。那些船没临着岸边的,借道与之相邻的船也能过去。
虽然凑热闹的人不少,但响应的并没有几个,因为有一部分是商人,都带着货,不敢擅离货物太久。最后反倒是几个当地人,和那个书生打扮模样的人,结伴下了船。
这头,孩子他娘带着俩孩子,在舱房里找到了孩子他爹。
“爹,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厉害啊!”八斤道。
其实爹一直都很厉害,只是人们总是会忽略身边人的‘厉害’,可能也是习惯了,再加上当时两孩子都还小,这一次不是当爹的自己吹,也不是他们管中窥豹看到的冰山一角,而是真真实实由旁人口中转述,那种‘厉害’就显现出来了。
薄春山咳了一声,没有说话,估计在寻思自己要怎么说。
顾玉汝笑着睨了他一眼,对女儿道:“你爹一直都很厉害,只是平时爹都不说而已。”
他只在她面前吹,反倒在儿女面前,这个爹腼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