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顾玉芳挑着眉看着姐姐,颇有些嘲讽的意味。
她眼睛在顾玉汝巡睃了一番,似笑非笑,明明嘲讽就快出口了,可不知为何竟眉心一蹙,换了腔调。
“怎么,姐姐现在不待见我?”
顾玉汝冷眼瞧着她,鸡皮疙瘩顺着汗毛就起来了。
姐姐?
顾玉芳什么时候叫过她姐姐了,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直呼。
“你有事?”
“爹娘如今不待见我,难道大姐现在也不待见我?”顾玉芳眼眶很快就湿了,泫然欲泣,“我是个命苦的,现在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在齐家过得也不好,别人都瞧不起我。”
顾玉汝看了看她身上那些金饰。
若是换个人,指不定就被顾玉芳给骗了,可她有那些记忆在,记忆里顾玉芳作妖的本事可不小,明明人很蠢,偏偏喜欢故作聪明,今天一个花样,明天一个花样,被人戳破了不以为耻,过两天又换一个花样,精力旺盛得让人疲累。
顾玉汝猜她戴这么多首饰,是想显示自己过得好,怕被人嘲讽给人做妾,所以她用实际证明哪怕是给人做妾,也比西井巷所有人都过得好。
至于这素雅的穿着,现在的顾玉汝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她在模仿自己,哪怕顾玉芳之前没少干这事,前世爬了齐永宁床后,因为齐永宁不待见她,她也干过很多类似的事。
一边模仿自己,一边恶毒地诅咒自己,这就是顾玉芳。
可能是上辈子太长,可能是顾玉芳作妖的花样太多,顾玉汝现在对她做得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致。
“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不用做这般模样,顾玉芳。”
顾玉芳脸色顿时变了,柳眉一挑就想反唇相讥,却不知想到什么,又按捺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自此,顾玉汝倒来了兴致。
她到底想做什么?
“你若是没事,我就先回了。”
她眉眼一垂,转身打算离开。
果然顾玉芳慌了。
“怎么?我们姐妹俩说说话不行?难道真要为了一个男人,闹得今生永不复相见?”
顾玉汝转头回来看她:“所以你想我们和好?”
她俩有好的时候?反正自顾玉汝有记忆开始,顾玉芳就恨自己,从小就是这样。
顾玉芳连连点头。
顾玉汝心里有种明悟,果然顾玉芳做这些不是她本意,是有人让她来的,有人让她来找她缓和关系。
到底为什么呢?
齐永宁,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等着要回家,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没再停留,走了。
留下顾玉芳站在原地,又是怨怼又是扼腕,最后无奈只能转头离开。一直到走出巷外,又走了一段距离,齐家的骡车赫然停在街角。
她上了车,丫头翠萍正在车里。
“姨娘,您的事办完了?那我们回去?”
“回吧。”顾玉芳懒懒道。
不知想到什么她咬了咬牙,握紧帕子,可能是又想到方才顾玉汝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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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薄春山也很忙,忙着县衙的事,忙着民兵团的事。
他现在不同以往,以前只管着民兵团,现在县里的治安巡逻、缉捕稽查、囚狱刑名都归他管,哪怕很多事下面兵房、刑房都做了,但还有些事别人替不了的,只能他亲力亲为。
现在上午半天薄春山会去县衙,中午回家吃了饭后,下午去民兵团,一待就是一下午,有时候晚上很晚才会回来。
顾玉汝也是发现他身上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伤,才发现他现在竟然跟民兵们一起操练,甚至训练量被民兵们更重。
现如今的民兵操练场已经从县衙后面,挪了新的位置。
那个操练场太小,再来衙门里还有其他人要用,并不适合被民兵们霸占,所以薄春山又另择了地方,就设在县北,临着城墙找了片地方。
当初钱县令的想法还是设在县东,毕竟县衙在县东,可县东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了,再加上薄春山有意徇私,就设在县北。
这里不像一个操练场,更像是民兵团的一个据点,像一个军营。不光有宽敞的操练场,放兵器的仓房,还设了饭堂,办事和住人的屋子,连薄春山在这里都有一间屋。
民兵们换着出去巡逻,每次只出去一半,剩下一半就在操练场里操练。
这一切都是薄春山从萧山带回来那两个老兵给的建议,再根据他的一些想法综合而来,如今因为时间原因,一切都很简陋,只有个雏形,想必以后会越来越像样子。
大量的操练和正儿八经的军规,一开始让所有民兵都不能习惯。
想跑、想退却的人太多,却只限于想想,不敢付出行动,因为民兵发现他们已经骑虎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