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意识海出来，许厌瞧季池的样子，轻声说了一句：“有什么话，今天说清楚吧。”

说完，正欲离开，许厌发觉季池低垂着眼拉住她的手腕的一侧。

他的喉咙挤出破碎的字音，许厌耐心地等他说出来，他倏然松开手，像是在笑：“没事了，许总，您走吧。谢谢您带我过来。”

坐上车，司机启动。

打开车窗，风灌了进来。

许厌忽然觉得季池那句‘您走吧’，像是一只猫缩在角落，呜咽着，咬住主人的裤脚，又突然跑开。

像是在说，不要走。

……

第二天早上上班，季池不在。

早餐倒是热气腾腾的。

到了公司，趁着还没到上班时间，张助理笑着问她：“许总，您和小季昨天怎么样？”

“什么？”

张助理笑意一滞：“就……就昨天的约会啊。”

许厌：“你怎么会这么想。”

“显然，就是啊。”

张助理不解地皱眉，这，看昨天小季那个样子，而且这段时间总裁和小季在一起那么久，她还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呢，只是不好意思公开。

合着，两个人什么都没有。

张助理想自己是不是老了，连两个人这种普通朋友、上下级的交往都能误解。

想到这儿，她连忙把话题拉回来：“上次洽谈的方案已经给出来了，您先看看。”

就势接过资料，许厌开始工作。

张助理舒了一口气，出去准备给总裁接一杯咖啡。

许厌脑子里过了一遍张助理的话，又觉得应该不会误会，开始专心致志工作。

……

季池当天晚上在外面开了房，一个人想着事儿直到天亮。

一想到还要做早餐，他又赶车过去做了早饭然后坐车提前来了公司。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较劲儿。

又到底在想什么。

对于沈婧白的事情，他其实没有特别意外。

早在方君竹之前，大学里，就有很多人追求沈婧白，他也曾经望而却步，但沈婧白对他特别温柔，就和第一次遇见她一样。

她会关心他，在节日打来电话，如果知道他生病了，还会带药给他，叮嘱他好好吃药。

除了姥爷，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这么好。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她，他还是个大家都不喜欢的边缘学生，他经常低着头走路，眼神根本不敢直视别人，女生对他敬而远之，男生也看不起他，不和他一起玩。

有一天他走到走廊上，有一个男生从另一头冲过来，周围的人都躲开，但他低着头，也没人注意到他，提醒他。

眼看着就要被撞到了，随着一个温柔的女声‘小心’，他被拉到一旁。

他根本不敢抬眼看是谁，只是看着她穿的鞋子，慢慢的，她走远了，他才第一次抬起头，看着她冲同学打招呼，侧过脸来，露出灿烂好看的笑容。

他努力变好，跟着她进了同一所大学。

但就算他努力摆脱过去的自己，让自己挺直背，眼神落落大方，他也永远追不上她。

她肯施舍的给他一个眼神，他就很满足了。

她不理他的时候，他根本不敢打扰她，只是近年他们关系走得更近了，他才能勉强保持正常。

有时候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暧昧的话，他只当没听见。

只是心里，犹如喝了蜜一样甜。

这样的人身旁，总是会有人围绕着她。

他在她众多追求者里，一点都不起眼。

所以，最开始他只是做一个沉默寡言的朋友，尽他所能地去帮助她。

后来，她给他的更多了。

她会对追求者说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谈起他们曾经谈起的话题。

他在那时，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应该在什么位置。

坦白说，许厌带他过来的时候。

他还在想，怎么把话说清楚。

有点可笑。

他知道自己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他栽在沈婧白身上了。

但他希望许厌不会这样。

许厌一点一点靠近他，他们并不总是说话，并不总是谈论最近的琐事，他却感到很安心。

所以，在许厌邀请他约会的时候。

他本能地就是想把事情说清楚，告诉许厌，他根本不值得人喜欢。

接着，她带着他来到沈婧白面前。

一刹那，他竟然觉得庆幸，她不会因自己而受伤了。

他破破烂烂的，就一个人烂在泥里就好了。

她不一样。

“喂，总监来了。”

旁边有同事好心提醒他。

他立即拿起笔，对着空白的稿子随手画了几下。

总监慢慢走过了。

季池整理好心情，开始搜今天的资料。

……

经过这段时间，凭借着系统以及许厌本身的学习能力，大早上的工作已经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