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颜银已经和老太太借了人,把他住的屋子收拾出来一座,就是临近季宅边的那座。
“这边你们看着打个门,剩下的我自己收拾。”
颜银领着云乔季殊认了路后,又指了指那堵围墙,他这次回来要住的时间不短,有的是时间整理院子。
而等上京城天气暖起来至少还得两三个月,他还打算帮季宅多种些云乔喜欢的花花草草。
“邵彬这段时间还有联系你们吗?”
“很少。”
云乔摇头,暑假在广城的事情,季殊不甚熟练地和颜银提了提,是颜银再打电话到云乔这里,云乔仔细和他说的,并让颜银不需要和邵彬谈什么。
邵彬从云乔抵达上京城的报平安电话后,就彼此默契地减少了联系。
邵彬那边照常让家庭医生给云乔发体检报告,云乔也日常回邮件叮嘱他起居饮食的注意事项,邵彬没再特意路过上京城来看望云乔外,以前一周一两次的电话也不再打了。
“我回上京城了,他至少未来半年都不会来季宅的。”
颜银的语气相当肯定,他和邵彬从小就不对付,他以前也没和云乔掩饰过和邵彬不和的事实,“你外婆也不喜欢他……”
相比他讨厌就不和邵彬来往,姜宫的性情更暴躁些,曾经一度拒绝告诉邵彬任何一点关于司安的去向。
“邵彬那个时段找到青宁,大致是因为你爷爷给你办手续、上户口回上京城一趟,给他知道了。我是更早之前从你外婆那里知道你爷爷在宛城的。”
介于云乔季殊已经知道了挺多的,颜银也不怕让他们知道更多细节。
季久笙去世后,司安出走上京城,和司家完全断绝了联系,除了姜宫没人知道司安去哪里,他们当时都更倾向于猜测司安出国了。
颜银陪着妻子出国定居养病,她去世后,他带着女儿回国,女儿成年后出国留学又在那边结婚生女,他陆陆续续跑去看了几回,就彻底安心。
而没有了季久笙司安和亲人的上京城他找不到归属感,又跑去问了姜宫那里问了司安的消息,被透露一点后,他很快就找到了宛城,再重新拾起了花农药农的老本行。
在被司安拿着扁担找上门前,颜银已经给他当了好几年的邻居,只是司安不常居家,颜银自己早出晚归地进山,一次都没碰着面。
“我仔细想过也没想起来你爷爷和邵彬因为什么决裂的,你可以问问你外婆,她可能会知道。”
邵彬以备受司安照顾的师弟自居,颜银则是实打实的季久笙的邻居弟弟。他们最开始第一维护的人不同,常有矛盾,这是他们最开始不和的原因。
后来就是因为颜银发现邵彬动不该有的心思,多番警告也无悔悟而产生的厌恶。
而人都是会变的,曾经邵彬黏着司安,季久笙没生气,颜银能给气半死,最近这十年,他对邵彬找来宛城和青宁的事情,视若无睹。
“论年岁,你爷爷最大之外,就是你六爷爷,他是因为族谱里排行老六,我是本名里有个‘祈’,叫多了就变成七爷。”
颜银这话更多是给季殊解惑的,能被云乔喊爷爷就他们几人。
“邵彬是孚宁巷邵老大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发达了回来,都上赶着叫他二爷了。和你们爷爷关系好的最多就再算上殷家老五,殷俊,下回你们见人就喊五爷爷。”
“其他……没别人了。”
颜银思量着原本还该算上凌家老八,但凌端从年轻时就是混不吝的,捡漏继承了凌家后也没养出像样的儿孙,现在还有恩将仇报的嫌疑,当不起云乔季殊的爷爷称呼。
云乔看出来了,颜银这次回来答应他看腰伤只是顺便,真正目的怕是来找老朋友们唠嗑的。
“最近天冷,你身体适应了再出门。”
颜银各种磨牙嚯嚯的心思一顿,略牙疼地看着云乔,但到嘴边的话还是服了软,“知道了,小啰嗦,这你要老了,阿殊可怎么办。”
摆摆手,颜银急忙躲回屋子里去。
云乔眼睛瞪圆,然后转身看向季殊,“有吗?我老了,你要嫌弃我吗?”
突然就躺枪的季殊连连摇头,“不会,我喜欢你和我说这些。我想陪你到变老的时候……”这是他上辈子没能做到,延续到这辈子的最大希望。
“我们一定会的。”
云乔走近一步,抬起脸在季殊微凉的唇上一吻,中断了季殊突然的伤感。
季殊眼波微微一晃,搂住云乔的腰,带着他转了个向,他们将这个吻更久地继续下去。
在休息的时间里,云乔有意无意都会放纵季殊的痴缠。
直到额头零星凉意的刺激下,云乔睁开眼睛,季殊的睫毛上一朵还未融化的冰晶,天空洋洋洒洒又飘起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