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风望北抬起头瞪着姜让,他的脑袋中像进了肥皂水一样冒出了一大堆泡泡,他逮住其中一个泡泡,戳破它,把里面的内容读出来:“你生前看见过和我长得很像的人?那人不是白鸟?他是我爹,或者我妈?”
他家蛇爹没说过他妈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说是凤凰,姜让生前见过的人说不定就是那只凤凰。
“不知道,那人和你变成大鸟时的人形长得一样。”姜让道。
风望北首先想的是,还好不是和他现在的扭曲人形长得一样,然后想,姜让在死后居然记得这个人,看来他们关系不一般啊。
“他人形和我一样,但鸟形相差很大?”
姜让迟疑:“他不一定是鸟……”
“那是什么?”风望北追问。
“可能是鱼……生前的事我记得不多。”
风望北无语。
鸟跟鱼也差太远了。他的身世好像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姜让的记忆也太不靠谱了,但他能理解——就像精卫只记得要填海,大禹他爹记得要治水,姜让记得的是要报复都广野。
这就是鬼怪,因执念而存在的鬼怪。
“灵界有投胎转世这种说法吗?”风望北又冒出了一个念头。说不定他是什么玩意投胎转世的,在投胎之前他和还没变成鬼怪的姜让认识。
“没有,但有死而复生这种说法。”
“有只白鸟能让人死而复生,可能是它让我死而复生的,也可能我就是那只白鸟,”风望北道,“就算不是,我也和他有某种关系。”
“嗯。”姜让同意。
风望北笑道:“也是说我们之间也有某种联系,我们还真的挺有缘的。”
他温暖的手臂绕在姜让有些冰凉的脖子上,手指和姜让的头发缠在一起。
“……大概。”姜让不太能理解风望北对他的热情。他对风望北看得顺眼是因为他们“有缘”,但风望北对他是怎么回事?
“以前再怎样也是以前,别多想啦。”风望北道。
“嗯。”姜让不打算想什么,在人界长大的人的想法不是他想得明白的。
他把风望北的手从他脖子上拉下来:“我教你怎么用灵力幻化出衣服。”
“好啊。”
半个时辰后,风望北给自己弄出了一套宽袍大袖——出于人类审美。
灵界的人在服饰上很有个性,穿什么的都有,有布衣裳,有金属铠甲,有贝壳串成的裙子,有的甚至只是在身上缠了一截树皮。
风望北问姜让:“灵界有没有不穿衣服的人?”
他看到过,但他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因为他的眼睛有毛病,会直接看到别人的原形,有时也会顺便把别人的衣服给看没了。
“基本上都穿。上古时代的人大概不怎么穿衣服。”
“嗯。”看来灵界和人界一样,都逐渐发展出了越来越多的规矩。
有了自己的衣服后,风望北把斗篷裹回姜让身上,帮他系好系带,再恋恋不舍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非常克制地退开两步,道:“把姜有期放出来吧。”
“嗯?”
“之前还没和他聊完吧?再和他聊聊。”风望北嫌自己丑,也不愿意熟人看到他丑,但不介意在陌生人面前丑,虽然和姜有期认识有几天了,但基本上也还和陌生人差不多。
最关键的是,现在正是姜让“脆弱”的时候,人形能更好地安慰他,能帮上更多忙——毛球干不了啥,只能用来捂手。
两人回到地面上。
姜让把姜有期从黑伞中拎出来。
姜有期又被摔了一次,他恼火地从树叶堆中爬起来,然后他看到了风望北:“什么怪物!”他被吓得跌回了地上。
“……”风望北很不服气,“那个触手怪罗鱼明明比我更丑。”
姜有期迅速地瞥了风望北一眼,然后坚定地低下头,盯着地面:“不,还是你丑。”
“……不,是你眼神不行。”
“你的声音——你是那只黑鸟?难怪你一直不变成人,原来是因为太丑了。”姜有期是鲛人,是水生动物,他能欣赏人形,也能欣赏鱼形,罗鱼是条丑鱼,但毕竟是他同伴,看习惯了就也还好。
风望北不跟他废话了,抱起胳膊,开始“审讯”:“你们的老窝在哪里?”
姜有期抬手指了个方向:“那边山上有个山洞……”
居然这么简单就招了?风望北有点失望。
他抓住姜有期的胳膊,把他提起来——大概因为姜有期是鬼魂的关系,倒也不重。
风望北拖着姜有期飞起来,去找那个山洞。
姜让跟在他们身后。
穿过密林,来到姜有期所指的山上,峭壁上的确有个山洞。
难怪姜有期要叫蛊雕来接他,原来是他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