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禾去做饭,用陶砂锅炖一个排骨汤,等水滚开以后她想拿勺子把浮沫撇出去。聂母看见了赶紧拦着她,“闺女哟,你这是干啥,都是肉里的咋还往外倒。”
聂青禾说那是脏东西,不好吃。
聂母把脸一板:“肉还有不好吃的?别倒,留在碗里给我泡饭吃。”
聂青禾干脆就不去浮沫了,直接加一点酒再加一点点醋,可以让排骨更容易熟,然后转小火炖。
当然没有煤气灶,所谓大火小火也就是多加根柴火减根柴火。等炖一会儿就把海带再放进去,然后直接把烧红的木柴留在砂锅底下,就用余火焖,砂锅也保温,很容易就把排骨焖烂。
为了节省柴火,聂青禾也不炖红烧肉,但是肉么大口吃才爽才香,尤其他们这种半个月没吃肉的人,要是切小块炒菜,那就太折磨人了,所以她直接把五花肉切大片,约莫刀背厚,然后用盐揉一揉腌一会儿。
主食聂母早就焖上,这会儿已经好了。一锅杂粮饭,里面有少量碎大米,多半都是小米、高粱米还有碎苞米等。要搁现代那就是粗粮健康,可这时候天天吃这些粗加工的粮食,实在是不怎么可口。
在等排骨炖烂的功夫,一家子也没闲着,聂母领着堂姐和聂红花勾发网,聂小力帮忙缠线,聂大力则拿小斧头把木柴再劈得更细一些,这样烧火方便而且不浪费柴火。
聂青禾看看天色,外面已经黑了,排骨差不多炖烂,她就把冬瓜也切进去,然后开始做五花肉。
聂大力则去外面迎一下聂父。
炖排骨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着,徘徊不断,众人猛吸鼻子,几乎要陶醉在这缠绵的香气中了,结果又是一阵煎猪肉的香气飘过,这香气太过霸道,一下子就占据了他们的嗅觉和所有想像力,让他们脑海里自动浮现大口吃肉的爽快念头。
聂家左右两边的邻居们也正吃饭呢,之前那排骨的香气还算温柔,毕竟是清水炖,香气是缓慢而清淡的,可这会儿这香气霸道十足,充满了侵略的力道,一下子就把他们的注意力给吸引去。
这下子,手里的馍儿不香了,碗里的粗粮饭也不香了,满脑子都是肉。
他们纷纷问自己的邻居,是不是炸肉丸了,都说不过年不过节的谁家炸肉丸子啊,那得多少油啊。
他们纷纷端着饭碗走出家门,想看看到底是谁家这么不会过日子,这时候吃肉呢!
结果他们就看到聂父和聂大力一起回来。
老黄忍不住问道:“聂大哥,你家吃肉吗?”
黄娘子立刻道:“瞎说,他们家都好久没吃肉了,今儿我在那边做活儿,聂家嫂子还说要快天黑才去买便宜菜呢。”
他们家吃肉?想得美吧。
聂父憨憨地点点头,“惭愧,惭愧,这点工钱,买不起肉。”
黄娘子立刻舒坦了,她就说嘛,聂家能有钱吃肉?他们还要拿一半钱给老家呢。
聂大力道:“我妹妹买的肉,一斤五花两斤肋条排骨。”
“什么?三斤?”
好家伙,有人直接就吞口水了。
黄娘子直接不信,聂母舍得买三斤肉?打死她也不信!
这时候张婶子那爽朗的大嗓门传出来,“哎呀,你说你们也没多少,还给我干啥啊,行啦别给我肉,给我两口汤滋润滋润就拉倒吧。”
什么?聂母给张家分肉?
黄娘子的心瞬间酸得跟泡在祖传的酸菜缸里一样难受了,火烧火燎的。
她凭什么给张家不给自己?是自己平时做活不多吗?哼,就是关系不到!嘴上说得好听,关键时候就见真章。她怂恿自己男人跟聂父套近乎,跟着去蹭点肉吃,哪怕喝口汤也行啊。
她男人却没那个脸皮,赶紧推着她回家吃饭。一回家,就发现他们闺女黄莺儿在那里哭鼻子呢。
黄莺儿真的很气:“你说她怎么这样,有个秀才娃娃亲,还要去柳家霸占着三少爷,怎么这么不害臊啊,呜呜~~”
她想嫁给三少爷,去柳家吃肉。聂青禾要不是去了柳家,能有钱买肉吗?她会什么啊,她不就仗着柳家三少爷看上她,在柳家铺子里当个摆设,让人家给她开钱吗?
聂青禾可不知道自己买斤肉回来能把黄家给闹得不安宁,她把五花肉放在铁锅里煎出喷香的猪油,猪油可以留着以后拌饭拌菜,猪肉就今晚上吃掉。
家里也没有五香粉孜然粉之类的,就弄点农家酱和腐乳蘸肉吃。
刚做好,爹和大哥就回来了,她招呼他们赶紧洗手吃饭。
聂父带回来一捆拇指粗的葱,还有一提溜辫在一起的大蒜,大蒜是作坊一起做工的另外一个师傅送的,葱则是陈子健爹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