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北脸色一变趴在地上都没起来,直接跪着给聂青禾磕了个头,“求美人儿救命,让我躲躲,跟他们说我不在这里。”
说着他就直接爬到一边供案底下,还把桌布拉下来盖住,小声求聂青禾:“拜托你了,我真的不想读书了,再读下去我要被折磨死了。”
聂青禾刚想喊人进来,就见地上落了一本装订的本子,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竟然画了不少火器的图样。她话到嘴边改口问道:“这是你画的?”
沈知北:“对啊,我实在是不想读四书五经那些,就钻在藏书楼瞎看,这些东西好玩,看得不乏味。”
他爹是真狠心啊,让人寸步不离地盯着他,裴司业也够狠的,就让人把他拘在国子监不许他踏出去一步,如果他跑出去一次,就把盯着他的人狠打一顿,那些人自然跟狼一样盯着他,甚至还自己花钱多雇了俩人轮班盯着他。
他能怎么办?
聂青禾看看本子,瞅瞅狼狈的沈知北,笑了笑,就对过来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公子的小厮摆手,“我在这里勘察窗户,要换玻璃呢,没人来过。”
等他们走后,聂青禾就问沈知北他还会什么,对什么有兴趣。
沈知北虽然狼狈却也不介意,就往地上一坐,正了正歪掉的发髻,“只要不读四书五经,不逼着我写八股文,做什么都行。我真的要疯了。”
他瞅瞅聂青禾,小美人比两年前更美了啊,现在都像大美人了,鲜艳明媚的真好看。他忍不住问她,“你跟那个贺驭什么关系?”
聂青禾随口道:“我们俩定亲了啊。”
沈知北:呵呵,就知道贺驭是公报私仇!
他好奇得很,“你俩是你拿捏了他,还是他强迫的你?”
在他的认知里贺驭是个冰块木头石头,是不会主动对女人动心的,投怀送抱爬床都没用!
那就是聂青禾手段厉害,给他拿捏住了。
要不就是贺驭突然抽风,喜欢女人了,然后强取豪夺,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正常讨女人欢心的。
聂青禾好奇地打量他,这人真是单纯得要命,虽然有点纨绔却也不坏。她道:“你若是不想读书,其实还有一条出路。”
沈知北:“捐官?不行的,我们家丢不起那人,沉寂就不会同意的。”
聂青禾:“你知道现在有个皇家玻璃厂吗?他们就招很多科举无望,但是于天文地理、算术农学、机械火器等其他方面有兴趣的读书人。听说以后还会成立一个皇家研究院,专门让人进去读书进修,谁若是做出了新东西,就能获得一大笔银子的奖励。”
沈知北:“你怎么知道?”
聂青禾:“因为我是负责人!”
沈知北:“……”你真能吹!你以为你和贺驭订了亲,你就跟贺驭一样厉害了?
这也不怪他,实在是他这两年被关着读书,正经书、不正经书,反正每天每夜都是这些,他都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这几个月京城的巨大变化。
他倒是听人家说要换玻璃窗,惊讶这玻璃是个什么,然后就说想去看看。
结果他就趁机给溜了。
当然,以前他也这么溜过,可惜也只能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傍晚或者什么时候就会被抓回去,因为裴司业这人手黑、眼毒、耳目众多。他说沈知北不能离开国子监,那么国子监的猫猫狗狗都会帮他留意沈知北是不是溜出去。
溜出去再逮回来,惩罚更重,得不偿失,所以沈知北很多时候就是溜出自己家小厮的视线,然后躲在国子监某个角落里头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现在看着这个本来只有一面之缘的小美人,沈知北感觉自己的大脑受到了颠覆。
一个梳头的小妆娘,怎么就……成了皇家玻璃厂的负责人?还是以后皇家研究院的院长?
吹吧!
聂青禾:“真没吹,以后大周会需要很多理工科的人才,你如果不喜欢读书写文章,那你就来学理工科。也许会找到自己的兴趣所在,也会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
不是她吹牛,而是时代的发展有时候根本不受人的控制,只要丢下了适量的种子,有了合适的土壤,那么不管快的还是慢的,这个世界就会慢慢地发生改变。
沈知北爬到窗下探头看了看,外面已经没人了,他也不怕在聂青禾跟前丢人,反正因为她他都被贺驭当众打板子了,还有什么丢人的?“那我能去玻璃厂吗?”
他听着这个玻璃厂比国子监有意思,他真的读够了四书五经,什么圣贤书,什么八股文,他真的脑子都要炸了。这两年在国子监的藏书楼,他看的也不是科举的正经书,多半还是闲书杂书。如果真的要让他正儿八经地读圣贤书,那他真的真的真的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