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家以后,也不想着好好反省读书,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看闲书,四处搜罗,看得不过瘾还自已动笔写。
老父看他如此也不是个办法,读书不好好走科举,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地不事稼穑,那以后岂不是废了?
老父就想让他学当掌柜或者学做生意,以后也能养家糊口,可他一门心思搞闲书,还研究那些老父看来乱七八糟的东西。老父觉得儿子可能不是读书的料,就决定先给他成亲,成家立业也可以。
可惜老父年老体衰,老婆子没了以后又没续弦没个人照料,自已也不中用了,一场风寒就去了。
贺粱见家里没了亲人,终于想收心去学做掌柜做生意。
他长得眉清目秀,也是个清秀书生,愿意结亲的人家自然不在少数。
可他因为是个单纯善良没有成算的,愣是被一个老汉和闺女给算计了。
那老汉是带着闺女出来逃难的,路上遇到贺粱,先是卖惨而后就一路同行,有心算计无心那自然一算一个准儿。
半夜,闺女就爬进了贺粱的被窝,不管做没做啥,反正是睡一堆了。
贺粱没辙,只能带他们回家。
从此以后,贺家就是孙大嫚儿当家做主了。
孙氏父女俩来了贺家,鸠占鹊巢,三天两头打鸡骂狗的,把贺粱欺负得不像话,骂他窝囊废读书读书不行,做生意做生意不行,整天在家里吃白饭,让他赶紧出去赚钱。
贺粱就天天出门找营生做。
某一日,他走到三门的时候,在河边捡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那孩子看着也就个把月的样子,却不知道怎的被人把脸给弄烂了,看着怕是活不成了。
贺粱心善,也不嫌脏污,也不害怕,就把孩子抱了去看大夫,还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借奶水养孩子。
大夫死马当活马医,各种草药给他用上,也是那孩子命大,居然就活了。
等孩子活下来,脸上的伤也慢慢结痂好了,大夫说看着像是刀伤被人划烂的,也得亏没被野狗撕咬,否则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贺粱把孩子抱回家,就当自已儿子养,孙大嫚儿一直没生育总是骂贺粱不中用,她很想要个孩子,可捡来的孩子太丑了,她直骂是个小妖怪,逼着贺粱扔掉。
向来绵软的贺粱却怎么都不肯,还发了大火,说要是不肯留下这个孩子,就跟她合离,赶她和老孙头儿离开!
孙老头儿要打贺粱,结果自已喝了酒脚下一滑,跌倒摔死了。
孙大嫚儿看自已爹死了,她也只得认了,就让贺粱把孩子留下当夫妻俩的儿子。
贺粱不许孙大嫚儿乱说,不许跟贺重说是捡来的,否则就休了她。
孙大嫚儿因为爹死了没靠山,倒是消停了两年。
后来贺重六七岁了,贺粱出去做营生的时候,孙大嫚儿在家里跟野汉子勾搭上,就看贺粱父子不顺眼了。
她拿贺重撒气,贺粱回来看到贺重被打得遍体鳞伤就跟她发火,要休她。
孙大嫚儿就开始撒泼放赖上吊寻死。
贺粱又被她吓住,不敢再说休掉她的话,但是也不许她再打贺重。
那年夏天他在外做工,结果家里托人捎信儿,说贺重病重,急得他顾不得大雨连夜要回家,却在路上摔进河沟子,把下巴摔烂了。
后来虽然下巴骨头没事儿,下巴到脸颊却留下好大的疤痕,看着吓人,铺子都不敢招他了。
自此他就不能像以前那么赚钱了,孙大嫚儿又开始骂他,嫌弃他,他若是顶嘴她就寻死觅活。
如今她嫁给他也已经十来年,在贺家早就扎根,那气势也更胜从前,贺粱反而不敢再用休书威胁她了。
她逼着他把贺重丢掉,不丢掉就打他俩。
贺粱一辈子没和人动过手,那也只有跑。他就带着儿子跑了,反正出去怎么也能糊口。
这一次父子俩在金台城外的道观住了阵子,道观还送他几件旧道袍和一些法器让他去街上糊口。
他俩遇到聂青禾,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就想回去跟孙大嫚儿商量搬到这里来。
谁知道孙大嫚儿已经找了相好的,不想要贺粱和贺重碍眼,不等贺粱说找到工作的好事呢,就逼着贺粱把贺重个累赘丢掉。
贺粱自然不肯,孙大嫚儿就违反了约定,直接把贺重不是自已儿子嚷嚷出来,还拿棍子把贺粱和贺重一顿打,还想拿镰刀把贺重的头发都削光让他当小和尚去。
贺重无所谓是不是她儿子,可她这么一喊,他就知道自已不是贺粱的儿子了,说不出的伤心。
他一伤心就跑了。
贺粱见儿子跑了,也难得上了火气,就跟当年孙大嫚儿打孩子一样,发狠说这一次一定要休掉孙大嫚儿,她要是闹就随便她闹,去官府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