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不争气啊,你好好读书,以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再说了,你只要有了功名,还怕她跑了不成?只要一个男人足够厉害,爬得足够高,就算是娶了名门闺秀也照样纳妾的。
聂青禾给他做妾,不委屈她。
她让秋月去找,赶紧把宋清远找回来。
结果秋月没找到宋清远,却打听聂家搬家了。
最近通判娘子、柳三小姐、秦家小姐还有其他很多富家娘子小姐,都去找聂青禾学梳妆,聂青禾的名气一下子传遍全城,现在没人不知道聂姑娘了。不认识她的,也知道她是第一个去铺子抛头露面做工的女孩子。如今赚了大钱,全城的有钱娘子小姐都去找她学化妆,她还赚钱买了新宅子,一家子今天正搬家呢!
她就问了地址,然后去聂家新家看看。
远远的就能听见一户人家传来喧闹声,想必就是聂家在暖房请客了。
然后秋月就看到自家公子两只手里拎满了东西,孤独地站在暮色里,正痴痴地望着那灯火通明的院子,却不敢走过去。
秋月心疼得不行,她跑过去,“公子,你干嘛啊,人家又没邀请你。”
宋清远的眼睛红红的,他身上有一股很明显的酒气,他喃喃道:“我们小时候明明亲密无间,同吃同睡,她什么事儿都不避讳我,跟我撒娇同我哭闹,我从来都是欢喜的。为什么,她再也不理我了?为什么她说喜欢你的青禾死了?青禾,清远哥哥还没死,为什么你的心却死了呢?”
秋月哭得不行,“公子,求你了,别这样,人家不理你,不要你了。人家攀高枝了。”
宋清远冷冷道:“不许你胡说。青禾不是那样的人。”
秋月没办法,“那你在这里站一晚上吗?我替你去送吧。”
宋清远摇头:“罢了,送给她,又让她纠结,反而不知道拿这些东西怎么办好。”
聂青禾端午生病,他不知道,娘却知道,娘病着没去看,也没打发家里人去看。后来聂父病了,娘知道,也没上门探望,甚至都没打发丫头去代为探望。
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端午节青禾说有人请她去府学见面,可他问遍同学,都说不知道没看见她。后来他问家里的老仆,老仆不忍心就告诉他,是姑奶奶打发人去说的,还说跟聂姑娘开个玩笑,她把公子接走,让聂青禾去府学扑个空,逗她玩儿。
是逗人家玩儿吗?
从几何时,娘和大姑就越来越傲慢无礼,不再把聂家当至交了?
她们的傲慢,葬送了他的感情,葬送了他所有的对未来的幻想。
他对自己人生的未来规划,哪怕是到了遥远的终点,也是有青禾的陪伴。可如今只剩下他一人,未来每一步都没有她的影子,所以他害怕,他恐惧,他不敢往前迈一步。他怕自己迈出去了,然后就离她越来越远,他就真的失去她了。
再也不能回头。
他宁愿一切都停留在端午前的那天,她去找他,帮他整理屋子,然后撒娇一样抱怨男人的屋子,为什么总是乱乱的。
她不知道,他很爱干净,总是把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但是为了让她有事做,为了听她叽叽呱呱撒娇,他故意弄乱的,留给她收拾。
他曾经想过,婚前她收拾,等成亲以后,就他来收拾,再也不让她累着。
可他还有机会吗?
………
傍晚时分,贺驭站在安国侯府门前,长身挺立,却举步艰难。
他渴望回到这里,又抗拒回到这里,这里曾经是他的家,后来却成了咫尺天涯。
前两天他回到京城,先去兵部跑公务,然后接受皇帝召见。
皇帝遣散旁人独留他说了半天话,听他汇报晋地的事情,又留他用午膳,给他讲了不少京城内的趣事。最后露出了委婉的意思,皇帝想缓解他和安国侯的父子关系,叮嘱他安国侯病了,让他回去尽尽孝。
贺驭明白皇帝的意思,不管是先帝还是今上,都极重孝道,若孝心有亏,那不管多大能力朝廷都不会重用。
皇帝一直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继承舅舅衣钵,守好西北之地。
为了让皇帝安心,贺驭答应先去墓地祭拜母亲,然后再回侯府探望那个父亲。
白天他去母亲墓地的时候,发现坟茔周围杂草丛生,他雇的看坟人都不见了,前去一问竟然是被侯府以节俭为名遣散了。
他心有不爽,却也没有当即发作,只把人重新雇回来,打算晚上去侯府说一声。
他之所以来侯府,一是皇帝的意思,二是要说一下母亲的坟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想让侯府出面帮他提亲。
有长辈提亲,才显得正式,否则招人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