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二壮瞎眼就瞎眼,还欠了印子钱,可别想拖累他们!
阿大立刻牵着马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很快三个人就在路口犯难起来--他们没有盘缠回乡!
聂老婆子一直在咒骂聂二壮、儿媳妇、孙子孙女,这会儿骂得嗓子又干又疼,又饿又累,步子都拖不动了,逼着老头子想办法。
聂老头子闷闷地道:“那……我去那边码头扛活儿,咱们赚点钱回乡。”
聂耀宗:“你扛活儿能赚几个钱,我饿死了!不如就把这些面卖了换钱回家。”
就十来斤面,就算人家给好价格十文一斤,那也不够三个人的路费。
聂老头子去扛活儿,他这个年纪,一天累死累活五十文顶天了,他们三个还得吃饭住宿呢?
三人一筹莫展,就连在儿子媳妇面前嚣张跋扈的聂老婆子,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他们的钱袋被人偷了,衙门也说给找,可最快也得十天半个月才有消息呢。如果是外乡人偷的,人家出城去根本就找不回来了。
聂耀宗抱怨道:“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聂老婆子:“耀宗,要不……你去书院找那些读书的借一借?”
聂耀宗怒道:“怎么不说去找宋家借?”
聂老头子:“我看不必去宋家。云朵不是回信说宋家跟你二哥家走动少了?你二哥眼睛瞎了还借印子钱治病,宋家怕是更躲不及呢。”略动动脑子就知道,如果宋家肯帮忙的话,聂父病了聂青禾能不去借钱?但凡能借来,还用借印子钱?那指定是宋家嫌弃,不但不借钱,八成婚事也悬。
三人正无计可施的时候,聂老婆子突然看到卞老板在街上。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卞老板!”她蹬蹬跑过去,一把就抓住卞老板的胳膊,“卞老板,咱那生意,20两,成交!”
卞老板看到聂老婆子,气得头顶都要冒烟儿。昨晚上他被贺驭扔到烂泥塘里泡了半宿,差点没被蚊子吃了,到现在还满脸蚊子包,腰部以下被泡得皱巴巴的,得亏他身体好没得病。
这会儿看着聂老婆子还敢跟他说买聂青禾的生意,这是想害死他啊!黑心肠的老婆子!忒坏!他转身就要走。
聂老婆子却拉着他不放,“咱好商量。实在不行,你给我十两,你就把人拉走。”
卞老板眯了眯眼,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三个人看起来跟丧家之犬一样,怕不是……那丫头有贵人相助,这三个夯货肯定不是对手,肯定是赶出来的。
卞老板惯在街面上混的,如果不是贺驭太厉害又有身份,他哪里可能忍气吞声?他精明的小眼睛一转,随便试探了几句,就把聂老婆子的话掏出来,知道聂家如今危难,老婆子想回乡但是手头有点紧。
他立刻笑得份外热情,“缺钱啊?缺钱您说话啊。我这里不是给人介绍活儿么,读书识字的,给人抄书,一个月三两银子。侍弄菜地的,一个月二两银子,浆洗做饭的婆子,一个月二两银子。包吃包住。”
聂耀宗一下子活过来了,天不亡他啊!
他立刻拿起架子,“三两银子少点。”
卞老板强忍着才没给他翻个大白眼,笑道:“如果是秀才,那就五两呢。”
聂老婆子也赶紧说好,让聂耀宗别挑。
聂老头子犹豫道:“有这等好事?”要是这么赚钱,那这满大街的人不去?非要找他们?
聂老婆子不乐意,“怎么,我儿子不值当这个价?”
聂耀宗也不满聂老头子轻视他,他向来觉得自己就是不想做工而已,只要自己愿意,一个月三四两银子是很轻松的,哪里像哥哥们那么窝囊?
聂老头子忙说不是,而是觉得这钱给得多了。
卞老板笑道:“不瞒您说,我还是对您家那个孙女感兴趣,给几位解了燃眉之急,也好有时间再谋划一下。当然,您三位要是没兴趣,那就算了。”他还有几个外地买来的孩子要去挑选一下呢。
聂老婆子和聂耀宗赶紧说可以的,问他去哪里做活儿。
卞老板说种菜就在城外的菜园子,抄书就在城外一个学堂,十里路,这会儿紧着走去了就能上工,晚饭就有着落。
聂耀宗摸了摸肚子,“我现在就饿了。”
聂老婆子又跟卞老板说给他们买点肉包子吃,“我儿子可是读书人,从来没吃过苦。这要不是钱包被偷了,也不至于这样。”
卞老板点点头,“我先去雇辆车,然后去给你们买吃的。”
他让三个人等等。
聂老婆子还怕他跑了不管他们三个,忙让老头子跟着去。
卞老板就领着聂老头子去雇了一辆骡车,让车夫跟着聂老头子去,他去买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