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渚沉吟着点点头。

一副思考状，“原因太多了。”

“说来听听。”

他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嘴角，“第一，宋师兄的确很早就来到堕泪碣了，但他不知道自己进的城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中了你的计也无可厚非。如果你对待他像对待太上玉清和独摇那般，我多半不会怀疑他的真实身份，更加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听罢，宴昔的视线在同样迷惑的太上玉清他们脸上巡视一圈，很快又移回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居然把宋沉璧和另外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他们身上有什么可比性？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这两人一进城不久就失去记忆了，你明明见过他们，知道他们是谁，可为了不让他们破坏自己的计划，于是把他们打发得远远的，甚至连个监视的人都没有安排，这说明他们对你的威胁性不大，也说明你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精力。”唐渚走到太上玉清两人中间，抬起手臂一只手揽住一个人，笑着对宴昔说道。又努努嘴，冲她示意，“和他们比起来，宋沉璧的待遇可谓大相径庭了。同样失忆，什么都不记得的孟星鸾怎么就能入你法眼，住进禾熙舫离你那么近呢？”

“……你认为是我安排的？”

“难道不是？”

就算宴昔说是巧合，唐渚也无话可说，他没法拿出更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个不是巧合，但是接下来他还有证据证明宴昔身上必定有鬼！

这也得多亏了他们配合的默契，否则岂会如此轻易被自己抓住他们的小辫子呢？

送上门的证据，不说白不说。送上门来让他显摆的机会，不好好表现一把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第二。”他再竖起一根手指，“宋师兄，哦，不对，那会儿还是孟星鸾呢。在雪地里，孟星鸾对你可真是死心塌地，刚相遇那会儿，我们意见不合分头行动，他居然选择你不选择我！”他说到最后眼睛有点微红，都快要哭出来了。

云飘疾很无奈地宠溺他，配合他演戏，还很温柔地借出自己的衣袖让他擦擦眼泪。

太上玉清看不下去了，嫌弃地鄙视他一眼，“别哭了，赶紧一口气说完。”

“哦。”

不等他开口，宴昔又道：“这个不也是……”

“巧合。”唐渚直接接过她的话，帮她把后面的内容都说了。见她吃瘪，他心里乐得跟花似的，不过表面还是需要保持淡定。“哪来那么多巧合啊，即使前两点都是巧合，最后一个也不会再是巧合了！”

这回，云飘疾替宴昔问道：“最后一个是什么？”他好笑地看着唐渚，很是喜欢他调侃宴昔的得意模样。

尤其是他见到宴昔被他的话堵回去，他更加得意时笑起来的样子，眼眸里都是亮晶晶的笑意，令他很是心动。

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唐渚勾起来了。

都不知道一向事不关己的唐渚，竟能注意到这么多事，挺叫他们刮目相看的！

唐渚（怒了）：我人品有那么差吗？！还有，我只是不想管闲事，但不代表我智商有问题。别人把那么多漏洞摆在我面前，我要是看不出来问题，真的要换个脑残的称号了！

唐渚清清喉咙，“最后一个就是你自己。”他猛地横着指过去，指着宴昔说道：“你根本就不是宴昔，而是宴昔身边的那具活人偶灵均！灵均的脖子上有一圈裂痕，你围纱巾就是为了遮掩伤痕。”

众人哗然。

立在碧椤身旁的阿喵神情微微一怔，无意识地喃喃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

闻言，云飘疾一双凤眸微微眯起。方才唐渚冲口而出的那个名字，在场所有人中，也只有他和唐渚知道，也知道灵均的模样。

也是这个时候，云飘疾才记起不久前被他们忽略掉的一件事。

宴昔的人偶灵均身形很像，当初第一次看见灵均，他心里也暗暗吃惊，总觉得这个人偶不一般，制作的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她就能从轮椅上站起来似的。

然而禾熙舫看见对方能说会走，自然而然就以为她是宴昔，根本不会想到她还可能是别人。

也是在唐渚说出真相的这一刻，他们才知道原来宴昔和灵均的容貌一模一样。

此刻灵均缓缓勾起一个轻柔的笑容，朝他们走来，直到站在宋沉璧面前她才停下脚步。她踮起脚尖，在他脸庞边说道：“我们的秘密全部被他发现了，现在你也可以走了。”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宋沉璧的肩膀，宋沉璧当即失去意识倒下去。

唐渚及时接住他，抬头怒瞪灵均，“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让附在他体内的宴昔离开了。”她双目微垂，笑吟吟地说道：“这段日子，是我让远在千里的宴昔附在宋沉璧体内，她为了争夺身体一直努力压制着宋沉璧的魂魄，这会儿她一离开，宋沉璧的魂魄重新需要时间适应，睡一觉对他来说只有好处，让他的魂魄和身体好好契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