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好礼(122)
郑徽仪不顾仪态,双手撑在木板上,气喘吁吁地问道:“告诉我,漫钞住在哪里?”
掌柜没想到他大清早匆匆跑来,居然只是为了问他这个问题。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她的故事已经写完了,她有说过自己会出新书吗?”
掌柜想想,“她没有说呢。她似乎提起过自己会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郑徽仪瞪大双目,满是震惊。
他半晌不语,随后才对掌柜道:“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漫钞的住址。”
叹气声起。
“你非要见她不可吗?”
“我、我有事想问问她。”郑徽仪结结巴巴说道。
掌柜见他固执不肯离开,最后还是告诉他了。
郑徽仪在城外的山神庙里找到了漫钞。
见到漫钞之前他充满着期待和激动,见到漫钞的那一刻,他不禁怔住了。他一直以为漫钞是女子,因为只有女子才会写出那么凄婉哀怨的故事,然而他所见的漫钞竟然是男子。
但他不曾觉得失望。
即使真实的漫钞并不是他梦中的女子……
郑徽仪对漫钞表明自己的来意,希望漫钞能去他府上为他写一篇故事。
漫钞犹豫片刻,最终答应了。
自从漫钞去到郑府,郑徽仪变得越来越开朗,人也不再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但这一切都只限于漫钞面前。他住的院子和漫钞的院子挨得很近,两人几乎天天见面,整天在一起谈论各种有趣的故事。
在漫钞面前,郑徽仪可以滔滔不绝地说上一整天。
他神采飞扬的样子,自信的谈吐令府中丫鬟心生爱慕。可惜他的眼中只看得到一人,他的所有改变也只因那一人。
郑徽仪喜欢说故事,漫钞喜欢写故事,他们在一起相处永远也不会腻。
漫钞从不嫌他话多,总是很耐心的听他讲着,常常沉迷在他天马行空的故事里。
时光一过便是半月。
林水芯来找郑徽仪,瞧见了漫钞,登时惊呆了。
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连女人见了都自惭形秽,甚至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女扮男装的。
直到她得知他就是漫钞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她以前老是吃漫钞的飞醋,总为了他和郑徽仪发生争执,到头来没想到漫钞竟然是个男人。得知他的性别后,林水芯心中不禁偷偷松了一口气,还觉得自己以前挺傻的。
他们在一起相处了一个下午,林水芯对漫钞彻底改观了,甚至她有些感激漫钞的出现,正因为有他的存在,郑徽仪才真真正正地“活着”。
当林水芯离开郑府时,她眼中的笑意渐渐冷却,蒙上一层水汽。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多心,为何明明坐在他们中间还会感觉自己被他们排除在外。
似乎他们的世界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
她看得一清二楚,郑徽仪和漫钞瞳孔中倒映的只有他们自己的身影,完全没有她的身影。
林水芯登门的第二日,漫钞留下一封信,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郑徽仪知道后,立刻驾车去追赶。
终于在河边找到了漫钞。
漫钞听见马匹的嘶鸣声,回头一看,居然是郑徽仪跑来了。更要命的是,他知道郑徽仪根本就不懂如何骑马,他为了追他竟然做出这等危险之事,简直是疯了!
“你来追我做什么?”
郑徽仪想留住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思索一阵后,开口道:“我还有事想问你。”
“要问什么就问吧。”漫钞道。
“那本叫《漫钞》的书,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字命名?”郑徽仪问他。“书里所写的是不是你自己的故事?”
漫钞否认了。
“为什么会有那么悲惨的结尾?”
漫钞反问他,“只是故事而已,你也是随便看看,又何必当真?”
“我、我也不知道。”
郑徽仪也不太懂自己为何如此在意书中的内容,又为何总为故事里的主人公感到心痛。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掐着似的,快要喘不过气了,他难受地揪着胸前的衣襟对漫钞说道:“自从看了《漫钞》,我总是在做梦,我想你应该能告诉我其中的原因。”
“我一书十年浮生笔,你一梦十年迷途泪。现在我醒悟了,你为何又沉迷了呢?”
“你到底是谁?”
“我……是漫钞。
他的声音仿佛穿越了百年时光,落在郑徽仪的心上。
漫钞,你可知自己的名字有何含义?
提笔落字便是情书箴言,转册成录述尽悲欢离合。
漫钞啊,你可要为我写个好结局啊。
……
奇怪,为何他的脑中凭空浮现出这番话?
而且说这话的人好像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