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引(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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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挤在门前不愿散去,拥着那年轻的两个道士堵着沈凭栏,纷纷扬声要进去一探究竟,任由赵逸如何解释,都不肯放过这捉鬼驱邪的大好机会。
张大娘端起袖子拭泪道:“吾儿不到弱冠之年就给那邪祟勾走了魂,害得我那可怜的小孙子还在腹中就没了爹,眼下那祸首就在里头,你怎么都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一憔悴的妇人道:“还有我家那口子整日里不归家在外头鬼混,经常三更半夜外出,一回来身上就是一个风尘骚味,那精气神一天不如一天,一张脸如张白纸,清醒时寥寥无几,这些日子已经连床都下不来了,定是那吸人精气的狐狸精作祟的!”
又听一半大少年道:“我爹昨个卖饼,半夜在明祥街被人吸干了阳气,还好仙师有在,见你家周围邪气压顶,定是有妖物在此,沈大哥你既是无辜,为何不让大伙进去一探究竟呢?”
赵逸终于不耐烦破口大骂:“捉你娘的邪祟,老子这宅子住的好好的,哪来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们这俩臭道士,莫不是想钱想疯了,竟然讹到老子头上来了!”
那立在人前的青年正是沈凭栏那日在茶楼所见的道士,天虞山的弟子林隧,见沈凭栏打量他,铺的一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礼貌地点了点头,似是嘴角噙笑。
“大婶别哭,别哭!”
“大哥别激动,别动粗!”
“诶,小朋友,别乱扔东西!”
他那师弟林郁正安抚这义愤填膺的看客,不劝还好一劝那些人似乎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死活不肯消停,是越闹越凶,动静闹大了,人聚得多了,他们还要冲上前来硬闯进去。
“仙师,咱们还和他废什么话,他不让咱们进去,说不定是和那邪祟一伙的,一起捆了便是!”
林隧闻言制止道:“不可!”
赵逸几乎与他同时出声,握拳瞪目,“你敢!”
一个汉子怒道:“你不让仙师进去捉邪祟,就是心里有鬼,咱们人多怕什么先把他收拾了再说!”
说完就要煽动人群举着扁担镰刀朝他涌来。
林郁苦着脸在后面劝道:“这位大哥,你们别急啊,咱们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啊……”
赵逸登时青筋暴起,手疾眼快把沈凭栏护在身后,反手抽出腰间玄刀,挡在面前,吼道:“都给老子滚开,你们这些杂碎若是敢再进一步,老子先把你们给宰了!”
他生得高大,犹如一堵高墙堵住了去路,声音如钟鸣,吼声把他们耳膜震得嗡嗡响,生生将那些闹事又胆小的邻居们震慑在原地,面面相觑皆不敢再进一步。
林郁见这箭弩拔张的场面顿时急红了眼,围着这些怒气滔天的乡民们一顿好说歹说,才叫他们退了几步,两方暂放下凶器,不再兵戎相见。
林隧抬眼瞧了沈凭栏一眼,见他周身黑气环绕,眼神无□□色奄奄,便知是被邪物侵害已久,他这壮硕身躯都受此毒害这么深,更别提他那年幼的小弟,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应这群人之邀来掺和此事,只是来了,他就有万分信心,这多日来的命案罪魁就藏匿在此,沈凭栏不肯放人进去,多次阻拦,这其间的缘由就更令他好奇了,他沉吟片刻,淡淡道:“沈公子今日是执意不肯放人进去?”
沈凭栏道:“仙师,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清楚,我这宅子里没有什么害人的邪祟。”
汉子道:“你说没有就没有?你敢发毒誓?”
“我当然敢!”沈凭栏说着就要举手发誓。
林隧却拦住了他,十分通情达理,“那等无意义的毒誓发了也不起任何作用,既然沈公子如此信誓旦旦坦言并无包庇之物,据我了解以沈公子的为人,这自然是可信的。”
那些人闻言立马不乐意了,纷纷炸开了锅。
“仙师,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啊!”
“就是,他们祸藏害人的邪物,人人不能容忍!咱们要趁早替天行道!”
“今朝不收拾了他们,明天遭殃的就是咱们啊,仙师您若是不管,这伊州城内的百姓早晚得遭他们毒手!”
林郁赶紧打圆场,说道:“你们别急,先听我师兄说完啊。”
“不过!”林隧眼眸一暗,直直看着沈凭栏道:“咱们以三日为期,这三日内我会在沈公子家周围布阵,可令那邪祟困在这阵法之中,再不能随意危害世人,这三日内若是城内伤人怪事不再频发甚至熄灭无音,那便怪不得我三日后登门造访,届时,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沈凭栏一笑,“那若是这三日内有邪祟作恶又当如何?”
“那我便登门向沈公子道歉,不再来叨扰沈公子的清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