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的悲哀(206)
“你看本王做什么。”
竹屋内, 三人围桌而坐,元衿抱着狐狸不断输送灵气,余光不忘瞟向左手边的卿良。
“你当真没暗中对真儿下手?”
卿良冷下脸来, “啪”地一声拍案而起:“本王想杀一个人,用得着偷偷摸摸?元衿,你未免太高看自己。”
说罢甩袖而去,再不管剩下的两人。
元衿微微皱眉, 的确,卿良想要谁的命,根本无需拐弯抹角,可真儿现下这症状, 叫人不得不怀疑。
她眸子慢慢转向右手边安静翻看书页的容辞, 虽然卿良曾经追杀过真儿, 但真要论起来,这人嫌疑只怕才更大些。
即便他表现得如此温顺恭和, 也驱散不了她心头那种隐隐的怪异感。
容辞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主动抬头与她对视:“怎么了?”
元衿望着他平静的黑眸, 半晌没有说话。
容辞大概读懂了她的意思,慢条斯理合上书本, 不恼不怒地分析道:
“狐狸此症极可能为心魔所致, 阿衿,你可以试一试入梦之法,不过想必你也听说过,心魔此物, 除却自己,旁人恐怕很难代其根除。”
“它为何会生出心魔?”元衿眯了眯眼。
对于她接二连三的追问,容辞并不生气,只是轻轻叹息一声,言语中是道不尽道温柔纵容:
“一般而言,做多了亏心事最容易激发心魔,当然,忧思过度,惊惧交加等心绪,也会招致心魔侵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元衿自不好再逼问,她重新将目光放回狐狸身上,声音也冷淡下来:
“我想一个人静会儿,你先出去吧。”
容辞很是懂事地站起身,走之前悉心嘱咐: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衿,你别太担心了,记得按时休息。”
话毕,他便拿着书册悄声退出,不忘将门带上。
从头至尾,他都极为谦逊平和,不,应当说自从秘境出来后,他就没了半分底线,任打任骂,予取予求。
他再不似以前那般清高傲慢,甚至已然接受与其他男人一起陪在她身边。
他几乎不再对她有任何要求,无论她待他多么不公,他也能平静地与她交谈,亦或者默默忍受。
除却不能离开她,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可这个人当真如表面上那样温润纯良吗?
元衿摇了摇头,暂时放下对容辞的猜想,开始试着进入狐狸的梦境……
另一边,容辞从竹屋出来,走到前院时恰巧碰见临崖吹箫的卿良,便也定定站住,完整欣赏一曲后,情不自禁鼓了鼓掌。
卿良蓦然转身,骨箫筱忽向前一指,双眸中的警惕不言自喻。
容辞见状笑了笑,那笑意中却丝毫没有方才面对元衿时的温和,反倒透出某种无法言说的冰凉。
“你紧张什么呢,卿良。”他和和气气开口。
几乎话落的一瞬间,他们周围便多了一层密不透风的结界。
卿良皱眉,缓缓放下骨箫,冷呵一声:“想不到当年不可一世的神座,也会如此委曲求全。”
容辞笑颜不减:“阿衿生气了,我自然要将她追回来,倒是卿兄你,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务必掂量清楚,否则,冥族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只怕卿兄后悔莫及。”
他语气十分淡定自然,好似对面当真是阔别多年的老朋友,正与他娓娓道来。
“既然如此,神座不妨说说,究竟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卿良有一下没一下转动着骨箫,眼中多了丝谑意。
容辞动了动唇,道出六字:“朋友妻不可欺。”
卿良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
“神座说得不错,朋友妻不可欺,所以请神座离元衿远一点,以免到时自取其辱。”
容辞这回久久没有说话,连空气都寒了几分。
“怎么,想动手?”
四周气息骤敛,容辞微微摇头。
他怎么会在阿衿的眼皮子底下与人动手呢?总归,最后留在她身边的,一定是他。
也只能是他。
“卿良,你好自为之。”
*
竹屋内,元衿第无数次尝试进入狐狸梦境,但不知为何,无一例外,全都被反弹回来。
也就是说,这已经不是心魔的问题,而是真儿自己排斥外力,不想醒来。
元衿不免有些自责,小狐狸一贯机灵活泼,从秘境出来后却格外嗜睡,如果她能早些察觉出它的异状……
“主人…”
正当元衿一筹莫展时,怀中的狐狸睫毛忽然动了动,而后如同蒲扇般慢慢打开。
“真儿,你终于醒了!”元衿大喜过望,不断揉搓狐狸耳朵。
小狐狸眼眸乌黑,一眨不眨盯着风华正盛的主人,眼珠上不知不觉覆没一层雾色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