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爹的死对头粘上了(144)
晟明帝此前明明缠绵病榻,一副诸事难理的模样,可此信一出,却即刻责令李璠全权督办。
在之后,戚同甫消失的速度,比李璠的手腕更快。
“光霁公子盛名已逝二十载,现在已经偶有人诟病,他当年是否言过其实。”李璠自嘲地笑笑,“其实我也悄悄想过。”
现任林家家主,林靖,林煜的父亲一生的志向便是复兴林家,再现当年尚书令大人林从允的风光。
比起李璠入宫为后的母亲和李璠自己这个不受待见的皇子,要实现林靖的“宏图伟业”,显然是当年的光霁公子更合适——
合适做第二个林从允。
凭借传闻中光霁公子当年的盛名才学,林家小公爷,也不是没可能再度异姓封王。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光霁公子当年是何等睿智远见。”李璠扼腕摇头,“李姓王室从没有一日放弃提防林家,所以只有我什么都不做,才能让旁人诸事顺利。”
他今日自降身份,登门造访,堂堂封王的皇子,言谈中只直呼自己的名讳,并不自称自己一声“本王爷”,给足了言斐尊重与体面,为的就是言斐的身份。
经过之前的刻意疏远,众人已经不会把言斐当做四殿下的党羽;而言斐的为人,在汀县、莜县连番祸事后李璠也心中明了。
他今天就是想要来请言斐,将来替他在朝中说出他身为林氏血脉不能说的话;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言斐的眼疾已经这么严重了。
“四殿下的难处,言斐心里明白,您不必介怀。”言斐伸手摸到身边的戚景思死死攥住,然后才安心地在对方的搀扶下重新坐下,“只是,户部尚书既然失踪……”
户部尚书既然始终,户部诸事繁杂,总要有人打理;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派人潜进户部,拿到戚同甫贪污、圈地的事实罪证。
只要确凿的罪证在手,哪怕是由李璠亲手交出,牛家村、汀县、莜县,前前后后人命数千条,就算忌惮林家,但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挽回皇室颜面,晟明帝也不可能再姑息。
可若是这样,李璠今日便不用来找言斐。
“戚大人消失后,我已经第一时间赶去户部衙门,可还是……”李璠扼腕叹息道:“晚了一步。”
存放户部多年卷宗的房间失火,即使李璠及时赶到,组织灭火,抢救出来的卷宗终于还是说明不了什么。
“可这显然就是戚同甫做的!”戚景思怒道。
“是。”李璠肯定道:“虽然卷宗里的罪证付之一炬,但莜县在羽林军接管后,很快有消息传回晟京。”
“父皇病中震怒,即刻派人捉拿了京兆尹,甚至连温阁老和戚尚书现在的发妻也被软禁。”他说着连连摇头,“可就算是戚尚书的枕边人……”
即便是从温恭良口中,也打听不出半点关于戚同甫的消息。
她当然不知道他的好夫君在外面都做过些什么。
戚景思厌恶地冷笑。
他好歹也在戚府住过一段时日,自然知道,他的便宜后母,连跟他亲爹同床的机会都不多;这也是为什么从一开始,他即便不能确定林煜与戚同甫的关系,也实实在在地同情过他那个便宜后娘。
“戚同甫在汀县图财,在莜县征粮……”言斐眯起眼睛,在思忖间低语,“他身后,还有不知道多少个汀县或是莜县没有被人发现……”
的确,若非汀县水患和莜县瘟疫,戚同甫这盘棋不知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瞒多久。
“银子,和粮食……他要那么多,几辈子也吃不完……”言斐蹙眉,“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似乎是这种思考分散了言斐不能适应完全黑暗的恐惧,他全力攥着戚景思的手渐渐放松。
“戚同甫当年也是正经的进士及第,何尝不是饱读诗书?”李璠沉重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他不会不懂,他这是……”
“在留后路。”
言斐抬头,满面疑惑。
“造反”这个词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不是怀疑戚同甫有没有这个胆量,毕竟他已经见过对方如何的丧心病狂,只是……
李晟王朝幅员辽阔,中兴百年,全境造反,靠他这点家底肯定远远不够。
“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小言大人——”李璠接着道:“前不久,我兄长,也消失了。”
李璠在诸皇子中排行第四,往上数的老二、老三,一人幼年夭折,一人病弱难支,他口中的兄长,便只能是太子李璞了。
“四殿下的意思是……”言斐震惊,“这可是弑父杀兄、谋朝篡位……”
冒天下之大不韪。
“谋朝篡位,他还不够资格。”李璠冷静道:“但他与我兄长向来相交甚深,而我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