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不落低头看着那只剑,死前犹不敢相信。
他死不瞑目。
陆楼呼哧喘气,浑身浴血,他的右臂被玄不落撕断,刚刚那剑是他左手发出的。
嘿,陆楼笑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左撇子。
所以他才有了这个机会。
“师尊。”闻寒赶过来,此次上战场,只要他和洛笙两人,关山越和赵尘则在后方坐镇大宛月国和大楚,以免一些在外的妖魔偷袭,其余宗门多多少少也是这样,所以他们只能速战速决,不能久留。
“我无事。”陆楼止住血,随手从地上捡了把剑,看了一圈,道“你护着洛笙”
“是,师尊。”闻寒说完,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场战,壮烈又悲惨,人族和妖魔寸步不让,双方完全杀红了眼。
沈纵上线的时候只看见了漫天的红。
他心里一跳,靠近谢沉渊,这么快就打仗了吗?等看见谢沉渊的腰间还挂着他送的藏金屋,才微微安心。
绕是如此,沈纵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心都是冷汗。
他很紧张,应该会没事的吧。
“阿纵。”
沈纵刚抬头,就感觉到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动作温柔,白衣袖口处带着清浅的冷香,一如从前。
谢沉渊看向沈纵:“阿纵是为了我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是不是?”
沈纵愣愣望着谢沉渊那张俊美苍白的脸,等眉心一凉才反应过来,他反握住谢沉渊的手,定定点头:“是。”
谢沉渊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仿佛天地之间也发生了某些变化。
风起云涌。
陆寂望着高台上的人,缓缓将手中剑的布条拆了下来。
那是一把铁锈斑驳的剑。
它看起来是如此普通,可是当剑脱离剑鞘,一抹天光从剑尖蔓延,铁锈脱落,宛如卸下了逾若万斤的重担,再次出现人前。
一剑出,妖魔灭。
这把剑仅仅只是出现,周围十里的妖魔全部因为剑势暴体而亡。
罗风仙不可震惊的望着那把剑,那个握剑的人,心里忽然生出了莫大的恐惧。
在远处,一尊巨大的法相渐渐从桃夭宫升起。
他身着白袍,面容无悲无喜,微垂着眼眸注视着南荒内的所有人族修士和妖魔,雪白的长发,雪白的衣袍在泛着光,他是如此巨大,比在大宛月国时更加巨大,宛如一个支撑天地的巨人,可他带来的并不是光明,在他的身后,黑色的魔焰如影随形,随着法相的增大水涨船高,魔焰滔天不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个动词。
黑色的魔焰像瘟疫蔓延,天地变色,昏暗无边。
不少人族修士仰头看着这一幕,惊骇欲绝。
唯有妖魔在浴血狂欢。
陆楼急驰到战场中央,他苍老的眸子藏着震惊和无法掩藏的悲伤。
终究是他错了吗?
清远他真的要置人族以死地,一点情面也不留吗?
闻寒握紧凌霄剑,后退了一步。
这才是师兄的真正实力?
如此恐怖,仿佛魔神降临。
忽的,一抹天光劈开黑暗。
陆寂起身,站在半空中,衣袍无风自动。
太上剑灵嗡鸣不止,他的身后,一把剑凌空出世。
谢沉渊闭上眼睛。
微抬手。
他的天魔相也随之抬手,雪白大袖飘扬,魔焰焚烧一切,与天魔相掌一起降下。
陆寂神色平静,亦伸出一掌,对上那遮天巨掌。
在天魔相前,它何其渺渺。
但众人只听见一道震破耳膜的轰鸣。
两掌相撞之间,余势在空中爆发,直接将桃夭宫化为废墟,天地震荡,远处山体碎裂,黄河倒流。
绿色的柳条在南荒裂开的土地下窜行,萤光时隐时现,不过几息,南荒边域竟是都被萤光包围。
婆娑出现在谢沉渊身边,人形黯淡许多。
白凰带着天守,表情严肃,陆寂比他想的还要厉害许多,堪称恐怖了。
天守脖子上挂着书籍和桂花糕,腰间缠着几个拨浪鼓,不是很懂桃夭宫怎么忽然不见了。
唐依依趁着战乱把轩辕逸风和几个师弟解下来,把人偷偷藏在墙角处,眼睛含泪的望着轩辕逸风的伤口。
轩辕逸风固执的将目光看向外面,他不相信,人族会败,他们一定会胜利的!
陆寂单手持剑,另一只手挥出,李冶手里拿着的剑直接飞到了谢沉渊处。
“接剑吧,你是剑修,我不与手中无剑的剑修交手。”陆寂声音淡淡,响彻四野。
修士一阵哗然。
罗风仙忍不住怒道:“陆宗主,现在可不是讲礼仪道德的时候,那天魔如此强大,你还送剑给他,岂不是助虎添翼?那剑不能给,陆……呃…”
话未说完,一道银光从他的喉咙间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