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乌行+番外(641)
晁二抿唇,冷声道:“把你一人留在这儿就安心了,你小子能行么?”
“……小瞧我,”晁三哼笑,“我的本事可都是我师父亲授的……我算是知道你为啥要把晟哥当亲哥看了。现在要我说,也想拿你换了他来做我亲哥哥。”
晁二抻腿踹了他一脚,返身离开。
“哼。”晁三冲他离开的门口瞪了一眼,吐了吐舌头,而后继续埋首做手头的事。
“孙将军又至,可是碰上了甚么难处?”
付尘进屋时,看到孙广与赫胥暚同在屋中。
数日前付尘初到黔南之时,孙广便前来汇报事宜。没想到此时将行,又亲自过来了。
孙广行一军礼,道:“末将昨日得到消息,狼主两日后将欲起行?”
“正是,”付尘道,“时间紧迫,两日后,便打算出发前往渭南行省。孙将军有何事?”
“将军先前吩咐,若狼主巡行,我等要在旁随行护送。”孙广沉声道。
付尘皱眉不悦:“我手下有人跟随,不劳动你们。”
孙广抱拳:“我等受将军令。”
“你们而今都有政职官衔,怎么可能撂下胆子跟我一齐?”
“手下有附属的兵将协理,不缺我等几人。”
付尘抿唇盯视:“那我命你尽心在此任职,你听是不听?”
“末将受将军令——”
“他是主子我是主子?!”付尘拍案而起,旁边赫胥暚见了都直蹙眉,少有看他如此勃然大怒的情态,“你们之前怎么答应我的都忘了?!”
孙广不言。
“兄长。”赫胥暚出声,朝其摇头暗劝。
付尘重又冷静下来,凝眸打量:“你是打算违令而行了?”
孙广依旧沉默。
“那好,”付尘冷道,“既如此,你下去领受三十杖刑,实为不守军令之惩……若心有不忿,你也不必在此待着了。既然手下有可以充任职务的辅将,我何必找一群不守规矩的担任要职。”
“遵命,”孙广抱拳受令,“两日后,末将分配好军务,来此迎候。”
人已退下,付尘依旧瞪视厅门,气结未消,却又说不上究竟气恼何事。
“兄长可是这几日忙得累了,为这点小事何至气恼。”赫胥暚行至他旁边椅上就座。
“或许罢,”付尘单手敲了敲太阳穴,“……你也觉得是我小题大做了?”
“不是小题大做,但也不至于动这么大的怒,”赫胥暚道,“不过就他所言,现下政事已稳,南北六省都没有多大乱子,也没人敢这时候生事。那戍卫的兵只要放在那儿便有了震慑,缺他一个的确也耽误不了大事。”
“……叫阿暚看笑话了。”
“他若并不把兄长当主子,兄长觉得烦厌,改日再换替便是,”赫胥暚叹道,“左右是察萨的意思,又并非恶意,兄长实无必要动怒。”
付尘薄叹一声,只低眼道:“阿暚说得对,我何须发火呢……”
“你来黔南之后都几日不曾阖眼了,”赫胥暚站起身,皱眉看着他,“兄长便听我一句劝,去好好歇息一会儿。反正土地的事也解决了,眼下没有甚么急务,剩下的那些零碎的事情就让我去做罢。”
“……好,”付尘疲倦应道,“辛苦了。”
赫胥暚为难地瞧他好一会儿,便自行退下了。
付尘摇摇坠坠地起身,自正厅后向内寝走去。
怔怔坐在榻沿,盯着屋中一处角落失神了一会儿,抵不住困意上头,不自知便斜倚在榻中窄桌上睡着了。
再次转醒时已然到了傍昏。
付尘睁眼便是床帐,有过几次过往经验,他下意识便要弹起身,侧旁伸来一臂膀支起他上身。
“……几时了?”他清了清嗓,干渴得厉害。
“酉时了,”晁二将茶水递给他,“有点凉。”
付尘一口饮尽,轻轻晃了晃头,清醒了几分:“……原本只为打个盹,没想到睡着了。”
“不差这一时片刻的休息。”
付尘瞟了他一眼:“下回不许。”
晁二转道:“大哥,我有事同你商议。有关三郎绘制舆图之事,我以为,把他留在后边不合适。”
“嗯?”付尘转了转思绪,道,“说来听听。”
“假若我们离开一省,后来三郎领人又至时,难免有官员有心趁机在这一空漏时段中篡改庄户数和地垄亩数,隐瞒不报。大哥这次亲至此地,还免不了疏漏之处。旁省人提前闻听消息,更会早做打点,”晁二道,“三郎又是受了大哥的私下委任,不得声张。他们更有机会作假了。”
“……这我想过,”付尘皱眉,“但一来,这时间紧迫,我还是急于按预定的时间行事,不想拖延。但此次一观,还是来不及让他赶绘。二来,我想这不实处是难免,若是只差一点……或许也不耽搁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