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惊鸿(90)
所以他刚刚听的是催眠曲?
“此曲名为声色醉,与琴一同传自先祖。”
“所以你是要我弹这首曲子?”
“你猜的没错。”
“这合适吗?”
紫颂不担忧,顾徽却担忧起来,这应该是人家不传之秘吧,随便拿出来好吗?
“没关系,”紫颂毫不在意,“反正也没几个人能学得会,而且这曲子族人都知道,可你见过哪个人弹过?”
不是不想,而是太难,尤其是其中还有详尽描述,描述得又很抽象,看了琴谱,画师能画出无数幅山水画,可琴师却学不会一首曲子,这就是这琴谱坑爹的地方,而这种坑爹现象在同时期又不存在,因此无法相互对照,着实苦了后人。
若顾徽真能看懂,他爹高兴还来不及。
“这就是琴谱的摹本。”
顾徽接过琴谱,一眼看去,却没有琴谱该有的抹、勾、挑各种记号,仔细研读,确实是一篇华美的文章,写尽了琴音的美妙,也囊括天地万物,可无一处告诉人们该怎么弹。
“有没有可能是曲谱弄丢了?”顾徽问道。
“这倒也有可能,所以先人依据文章谱了曲子,不过终究达不到传言所说的那样。”
传言所说,紫笙曾在宫中奏乐,百鸟来贺,凤鸣九霄,圣王降世,也不过如此。
顾徽又看了谱子,按照曲谱弹奏,不尽人意。
当晚,紫颂被揪着耳朵,罚跪祖宗灵位。
☆、第 63 章
“水边祭祀?”枫阵惊讶,“前几日不是已经举行过祭祀仪式?”
九方明解释道,“那是祭天神的仪式,而水边祭祀是为了洗去尘垢,祈福消灾。”
“可以不参加吗?”
“不参加会被视为不敬。”
陈筠宁却对此很感兴趣,“不是挺好的吗?中原也有祓禊,应该差不多吧。”
东方明点头道,“确实差不多。”
其实差很多,就枫阵所知,祓禊更多是一种仪式,不需要下水,可东夷地处东南,常年湿热,东夷人又不在乎那么多,真是集体光着膀子濯于河水之中。
枫阵悄悄和陈筠宁说明情况,陈筠宁长大了嘴,又问道,“女子也要一起下去吗?”
“是,不过会分开。”
“那就没什么问题啊。”
陈筠宁是没问题,可颜颐问题大了。
“她总会知道的,”颜颐道,“你还打算瞒一辈子?”
别说以后,现在就快瞒不住了,前两天,陈筠宁和颜颐站在一块,陈筠宁无意道,“原来你有这么高?”
不是陈筠宁以前没注意到,而是颜颐的身高还在长,可陈筠宁却不会再长了。
犹豫良久,枫阵决定坦白。
陈筠宁听后并没有太惊讶的表情,实际上是惊讶得不知该怎么办,枫阵骗她,她应该很生气才对,可她生气不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何?
颜颐是男子,和枫阵没有婚约,本应是她的好机会,她该开心才对,可她也开心不起来。
“让我静一静。”
如木偶般,陈筠宁走出屋子,屋外的人热切地聊着,没有人发现她的失常。
所有的欢闹、喧嚣都在离她远去,在她面前,是沉默孤寂的荒原。
“你没事吧?”
身边似乎有人如此说。
屋内,枫阵担忧道,“她不会有事吧?”
“如果担心的话,就跟过去看看。”
枫阵追出屋子,举目望去,到处都是人影,分不清谁是谁。
陈筠宁此刻不想理会任何人,那人却又道,“你的家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陈筠宁头也不回道。
“一个人的话很危险的,这里有不少野兽,还有毒虫。”
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陈筠宁的身影。
“快到祭祀时间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九方明突然叫住他。
“你有没有见过陈筠宁?”
九方明指了指枫阵身后,道,“那个不就是?”
枫阵一转头,陈筠宁果然慢慢走了回来,“你去哪了?”
“到处转转,”陈筠宁道。
见陈筠宁回来,枫阵放下心来,跟随众人前往祭祀。
一堆人一起下河的场景着实壮观,不过东夷人早已习惯,相对于严肃的祭天神,这种祭祀更像是一种娱乐活动,大家洗去尘垢,迎接未来一年。
“啊——,”人群中传出一声尖叫。
“怎么回事?”有人喊道。
“有蛇。”
“是不是你们族的人没将蛇收好?”有人厉声叱问。
“你们不要随便污蔑人。”
“大家快跑。”
众人四散奔逃,纷纷逃往岸边,枫阵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跟着他们跑就对了,跑到岸上,却发现少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