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惊鸿(51)
“孝正,这画是从何处购得?”
枫阵见颜颐长久不答,又将昨日的事说了,“父亲说这画乃是先祖笔迹,可那些商人又说这画不过百年,就连顾老先生也如此说。”
听枫阵说完,颜颐问道,“你可还记得四年前的事?”
“四年前?”
一年前的事他都不记得,何况是四年前。
“四年前有个道士去了枫府。”
经颜颐提醒,枫阵想了起来,他刚来到这里时,也听枫母说过,有个道士说他有生死劫,然而这道士只是个传话人,真正知晓此事的人却不知去向。
“这画难道跟那个人有关?”
“听闻你有生死劫一事,我去找过那个道士,通过那道士,我找到了另一个人,就是那人将此画赠我,此画来历不俗,我也不愿平白收下,便付了银钱,可那人只取了一钱。”
“那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颜颐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士人相貌平平,穿着普通,本该很快便忘记的人,他却记忆犹新。
“这画本就是他人之物,我只是代为保管,这一钱就当作保管费。”
后来,颜颐再想找那人,那人已经离开。
“他一定清楚这画的来历,”枫阵道。
“可你要去哪里找他?”
“孝正,你可还记得他的样貌?”
“记得。”
枫阵当即研磨,画下那人画像,画完烘干,枫阵将画像拿起,让颜颐观看,两人多次修改,确定无误,又让人照着这画临摹,发往各处。
不出几日,枫家来了不少人,都是见到赏金,来碰运气的。
“这人是不是?”枫阵问颜家的护卫。
目前为止,见过那人的只有颜颐和他的护卫,这些护卫便被枫阵借了过来,颜颐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护卫常常遇到这种情况,枫阵便只能问颜颐。
颜颐道,“不是。”
如此折腾一番,颜颐让几个护卫休息,自己来看。
“这样真的有用吗?”
两位主子还在奋斗,几个护卫倒是说起了悄悄话。
“我看悬,扇月这么大,要找一个人多困难。”
“可这么多赏金,要换我,我肯定来。”
“那是你,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那位先生可是连大把的银钱都不要。”
“你们说,他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
几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正讨论地激烈处,一人瞧着自己主子射来的眼刀,缩了缩脖子,让他们都不要再说。
黄昏,护卫将人送走,关上门。
一天下来,护卫精神奕奕,枫阵和颜颐累得不行。
近日天气越发寒冷,江面结了薄薄的冰层,破开冰层,小舟停在江面。
河面下,鱼儿见到饵食,缓缓靠近,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郎君,又有人来了,见不见,”江边一个护卫喊道。
涟漪变大,溅起水花,鱼儿越出水面,尾巴用力一甩,又跳回江中。
“是条大鱼,可惜了,”枫阵遗憾道,放下手中鱼竿,起身整理衣衫。
“竿太细,会断,”颜颐道。
“那我去换一根,”枫阵说完,又让船夫将船撑回岸边。
回到岸边,枫阵问那护卫,“人呢?”
“人在府中等着。”
两人又去枫府,厅中果然有人等着,不过那人模样和画像并不像,不用颜颐辨认,枫阵自己便能认出。
“你认识画像中人?”枫阵问道。
“是。”
“那人在何处?”
“我不知他在何处?”
“你不知他在何处,那要如何证明你认识他?”
“我是一名商人,往来于各地,见过不少人,大多都只有一面之缘,只是这人谈吐不凡,便记了下来,今日见到这画像,画像中人物特征和他十分相似。”
枫阵又问了一些问题,皆是与那人的样貌有关,起初并不在意,越往下谈,越觉得相似。
“那你是在何处见到他?”枫阵问道。
“蓟阳郡。”
听到这个地方,枫阵有些为难,蓟阳郡在北方,如今已是十二月,马上就要过年,要去也要等到年后。
可听这商人所说,那人似乎居无定所,商人见到他也是几个月前。
送走那商人,枫阵也无心垂钓,和颜颐约了其它日子,回到屋中,找出堪舆图。
“听说蓟阳郡很冷,三月都在下雪,郎君要去吗?”春蚕一边添木炭,一边道。
“现在不去。”
“那郎君又要扔下春蚕,”小丫鬟有些委屈,她被派来伺候枫阵,但与枫阵年岁相差不大,有时倒像是玩伴。
但有一天,玩伴有了新欢,不需要她了,她心中怎能甘心。
“你去太危险了,”枫阵头也不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