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惊鸿(13)
原本的议论声变成了惊呼,众位士子都是养尊处优惯了,连新鲜的鸡血都没见过,哪见过这种场面。
顾老先生回过神,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快叫医师。”
医师没有,两人被送到了东陵郡,医师把了枫阵的脉后,道,“气血上涌,风寒未愈,病人可曾受过什么刺激?”
“来之前参加过一场书法比试,”颜颐道。
“那就是了,病人需要静养几日,这几日不可再接触此类比试。”
医师一边吩咐,一边抄写方子。
“那能赶路吗?”
医师瞪着颜颐,“他连字都写不了,你还要他赶路,你们这些后生真是胡闹。”
当晚,枫阵醒了过来。
借着月光,枫阵打量着床边之人,有些不确定道,“孝正兄?”
颜颐本就睡得很浅,一听到枫阵的声音便醒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枫阵迟疑。
“如何?”颜颐面露紧张。
“我好像有些饿了。”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说着,颜颐便出了门,枫阵这才发现他们不在那辆马车里面,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可怎么会到这里的,枫阵便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今日跟陆舆比试,比试开始,他便将身心放到那东陵碑上,凭着以前的练习,不求出新,只求不错。
写到一半,只觉心中堵着一口气,笔下的字也越写越乱,写完之后,口中隐隐有腥甜味,坚持了一会,便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厨房温了饭和菜,医师说你饮食要清淡,我只拿了些煮葵菜。”
枫阵瞧了一眼饭碗旁边那孤单单的菜盘,这颜孝正是养兔子的节奏吗?
不过他连续饿了两顿,也不在乎菜怎么样,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后,枫阵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之前他怀疑过颜孝正趁着他昏倒,把他带回了薄郡,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他们现在就是在附近的客栈。
可屋里的陈设又让他产生怀疑,床榻桌案看着简洁,没什么雕刻,但都是上好的材料,客栈才不会有这个条件。
“东陵顾府。”
“是那位顾老先生?”
颜颐点了点头。
其实本来是陆舆请他们去陆家的,颜颐拒绝了,而后顾老先生才出了这个办法。
次日,枫阵拜谢顾老先生,本想离开,颜颐却坚决不让他走,只能再休养几日。
“我真的已经好了,风寒也没了,颜孝正,我想出去?”
“医师说你还未好全,还是再过两日。”
颜颐最擅长的就是拿医师来压他,反正欺负他不懂医理。
“那我只是在附近走走,整日待在屋子里好闷。”
“那好吧,”颜颐勉强同意了。
顾家是扇月的大家族,虽比不上枫家,却也是底蕴深厚,不可小觑,最难能可贵的是顾家少有骄奢之气,府中子弟皆待人谦逊,当然也是有极个别的奇葩。
才在城中转了一圈,枫阵就听到了不少关于顾府某位郎君的奇事。
“顾小郎君啊,三岁就能舞剑,五岁找人挑战,被人划伤了脸颊,十岁进山抓猛虎,与猛虎搏斗……”
“你这话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进山砍蛇,”有一人反驳道,“那蛇啊,长七八丈,长着两个头,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小,喜欢吃人。”
听他们说的有趣,枫阵也跟着听了起来,一边听,一边还问些问题。
“那照你们这么说,这位顾小郎君岂不是虎背熊腰的大汉?”枫阵笑道。
“差矣,”旁边桌走来一人,“谁说能抓猛虎的都是大汉?”
“不是大汉,那如何能与猛虎搏斗?”枫阵道,然后他就发现颜颐看他的眼神怪怪的,难道他刚才说错了什么话?
来人走近一步,抬起左手,距离枫阵极近,颜颐见状,伸手拿剑,场面一下子紧张起来。
不过枫阵并非练武之人,不知道颜孝正那一瞬想了多少,他只看见来人轻轻抬起手,然后自己的手上传来刺痛感,再看时,自己手中的酒杯已经到了对方手中。
那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叹道,“好酒,可惜酒杯太小,店家,换大碗,再来十斤酒。”
说完,他便在枫阵左手边坐了下来。
“敢问兄台名姓?”枫阵问道。
“东陵顾徽,字季乱。”
“薄郡枫阵,字蕴容。”
顾徽眼带笑意地看向颜颐,“想必这位就是纯璇剑颜孝正。”
“正是。”
相较于顾徽的自来熟,颜颐的回答就显得很平淡。
“孝正兄似乎不太欢迎我。”
“香花刀顾季乱,今日得见,荣幸之至,”颜颐又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
枫阵有些错乱,说好的一起当纨绔子弟,世家大少,颜孝正你怎么还和江湖有一腿,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