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看来,多少有些风水轮流转的味道。
顾怡倒是对戚阎这幅拧眉沉思的样子感到非常满意,刚要再开口,忽然感受到了什么,回头看了过去:“老秦,你哪里都处理好了?”
戚阎缓缓抬眸,看到了转角处出现的另一个身影。
以他跟厉庄的精神感应强度,足够感受到刚才跟顾怡的那波精神力碰撞,不挂怎么样都会采取一些行动才对。而眼下居然放任本该身在会议室的秦玉成出现在这,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的预兆。
秦玉成的步伐很是匆忙,大概是感受到了戚阎视线间的询问,神态闪烁地侧头避了开去,就这样径直走到了顾怡的跟前:“嗯,一切都在安排当中。带上东西,我们该走了。”
“不急。”顾怡淡淡地避开了秦玉成来拉他的手,笑了笑,“我这里还没有忙完。”
“你还要忙什么?”秦玉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语调稍微抬高了几分,“你答应过我,不会对他们下手的。”
顾怡神态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说过,愿意放过厉庄的。”秦玉成说,“他是厉庄的结合向导,一旦出事,你应该知道以厉庄的体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首先我答应的只是不对小庄下手,而不包括他的这位向导小朋友。其次,我不会碰小庄的前提是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你当时也答应过我,不会再让小庄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很显然,是你没有做到在先。”
顾怡看着秦玉成,有些失笑,“而且你不觉得这么多年来的那些愧疚,真的很好笑吗。老秦,自从你发现我身份之后却没有告密开始,就已经做出了选择。这个时候再这样过分地表达善意,别人未必会懂得领你的情,只会嘲笑你的虚伪,知道吗?”
看着秦玉成逐渐黯淡下去的神色,顾怡低低地叹了口气,指尖从男人的脸上轻轻地抚过,语调安慰:“而且你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自责的,毕竟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你充其量,也不过就是知情不报而已。做坏事的是我,你不欠厉庄任何东西。”
在顾怡的一番话下,让秦玉成神态间显得有些迷茫,下意识地只是摇了摇头,低声地问:“不管那么多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别再做其他不必要的事情,我们走吧,好吗?”
戚阎自始至终就看着两人表演,从对话之间很快提炼出了重要的信息点。
厉庄家里发生的事情,他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大概也听厉庄提过来龙去脉,这个时候终于看不过两人这幅你侬我侬的言情剧桥段,语调冰冷地打断了两人自我感动的浓情氛围:“所以说,当年害死厉庄父亲的人,原来是你吗?”
顾怡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错愕的神态从眼底闪过,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你居然还能说话?在我的精神压制下,怎么可能……”
戚阎根本没有回答这个无聊问题的兴趣,定定地看向秦玉成,用的是陈述的语调:“当年厉庄的父亲突然暴走,果然不是什么意外事件,而完全是因为这个女人,对吗?而你在那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非但没有选择揭发,反而放弃了一位帝国军人的尊严,选择了站在她的那边为她隐瞒了下来。也正因此,让你一边对厉庄感到愧疚的同时,一边害怕让他发现真相,才千方百计地想要阻止他进入军队,对吗?”
秦玉成沉默了许久,嗓子口艰难地滚动了两下:“……是。”
“真没想到,居然是一条舔狗而已。”戚阎冷冷一笑,“厉庄没有说错,你就不配穿这一身军服。”
顾怡站在旁边,眼见秦玉成在戚阎的话下有些乱了心智,眼底的冷意愈发浓烈了起来。
周围的气场随着她隐约愤怒的情绪,更加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重重地砸在戚阎身上,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窒息感觉。
“真是能说会道,只可惜,你该永远地闭嘴了。”
顾怡在军部中混迹那么多年,一路走开从来不是单单靠着这么一张脸。
她拔枪的姿势相当的干脆利落,到完成射击也不过是片刻之间。
此时被精神领域压制在原地的戚阎,无异于一个固定的人型靶子。
然而就在枪声响起的同一时间,那个本该举步维艰的身影却是鬼魅般地动了起来。
顾怡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射空的子弹已经重重地嵌入了后方的前面上,不远处的那个少年忽然消失再了视野当中,随着一声冷冷的嗤笑声擦着耳边响起,冰凉的指尖已经锁上了她的喉咙口,仿佛瞬间牵制住她命脉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