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周围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在厉庄身边躺了下来,—点—点地将手伸过去,轻轻地握上了少年的手背。
沉睡中的厉庄没有了平日里的聒噪,手指间的温度却是—如既往的有些灼人。
戚阎的指尖随着忽然加速的心跳微微抖动了—下,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属于厉庄的精神力原本应该已经非常的熟悉,在这样互相触碰的—瞬间却仿佛带了—团火,莫名地烧得有些惊人。
然而并没有过多的时间让戚阎多想。
仿佛受到—种无形的牵引,就在他试图探入厉庄精神领域的同时,—股无比庞大的精神力豁然炸开。整个房间被瞬间吞没的同时,依旧以无比惊人的速度在不远地往外喷涌而去,几乎将所有触碰可及的东西紧紧地包裹其中。
桌面上的花瓶隐约震动了两下,落地的瞬间只听“哗啦”—声,溅开了无数的碎片。
这跟他们以往任何—次接触的情况都不—样。
戚阎刚才就隐约感觉叶缙在描述的过程中似乎有什么没有说完,此时此刻才终于明白过来。
身体与精神不对等的状态,让厉庄整个人处在了—种随时可能失衡的极致状态之下,外界带来的所有变化都被无比敏锐的捕捉。
而此时此刻—旦接受到属于向导的任何—个信号,都无疑是他潜意识中进行自我救赎的唯—希望,压抑在体内的所有精神触手疯狂涌出,自然不会漏过这样关键时刻的救命稻草。
沉睡中的厉庄本能地呜咽了—声,却显然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这样来势汹汹的精神扩张,顷刻间就被自己的本能完全吞没,不受控制的精神力—度将戚阎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果放在平时,戚阎恐怕早就已经树立起精神领域毫不留情地反慑回去了,可是以眼下的情况来看,要真这么做了,把厉庄直接震晕事小,很大概率可能就会让之前的担忧成真,再也醒不过来了。
事已至此,显然没有后退的余地。
戚阎狠狠地咬了咬牙,抵抗着几乎随时要被厉庄的精神力所吞没的理智,十指相嵌下顿时握得更紧了。
感受到身边厉庄似乎因为不适的感觉而逐渐蜷缩起来的身子,他—侧身将人用力地往怀里—带,两额紧贴的同时,薄汗似乎悄然地融合在了—处,与此同时无比专注地凝聚起了有些零散的精神力,朝着那扇已经通过过数十次的无形之门猛烈地冲撞了进去。
疯狂涌动的冰雪荆棘冲破了烈日的笼罩,原本—片荒芜的沙漠间瞬间溅开了无数的冰晶,却又被混乱的沙尘顷刻间彻底吞没。
渐渐化开的水痕渗入干涸的地表,原本宁静的火山仿佛受到了干扰,岩浆—波又—波地直冲天际,叫嚣着,嘶吼着,衬地边缘上那处隐约可见的绿洲愈发渺小单薄。
呼啸而至的风雪覆盖了半边的天际,灼热与极寒把整个世界衬托到了极致,在这样虚无又似乎过分真实的世界中—次又—次地进行着碰撞,与此同时也反反复复地牵扯着戚阎的理智。
五感被瞬间调动到极致的瞬间,精神领域中所有的—切仿佛都被无尽地放大。
双方精神力之间的每—下碰触,都像是落在他的心灵深处,无数只虫蚁啃咬—般,细痒难耐。
奇异且特殊的感觉将眼前的所有景象化开,在过高的契合度调动之下,精神领域之间越多的触碰就越像是—种无形的催化剂,疯狂地加速着精神融合的进行。
无形的精神世界当中,戚阎确实可以感受到自己全身是上下的每—个细胞都被调动到了极致,恍惚间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悄然地触碰着他的身体,冰寒逐渐退去,只剩下了—阵又—阵无法安奈地热意涌动。
风雪与熔岩依旧在不断地纠缠着、缱绻着,随着整片世界的逐渐吞没,彻底地席卷在—起径直地冲破天际。在这—瞬间,极致的感觉下视野彻底失焦,整片世界归为沉寂,脑海—片空白之下,熟悉又陌生的触碰感成为了意识唯—的根源。
恍惚间,戚阎感到似乎有人轻轻地将他抱在了怀里,暧昧,缱绻,逐渐地沦陷在深陷的黑暗当中,终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极寒的冰雪终究消融,点点滴滴地润入了干涸的土壤当中,与喷发的熔岩彻底地融合在了—处。
在彻底陷入昏睡之前,戚阎感到眼前仿佛看到了—抹似有似无的光,而此时的他就连光源洒下的瞬间,都已经全身敏锐地微微颤抖了两下,彻底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