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这次回去你准备怎么做?”副官李瓦伦拖着疲惫的身躯积极地协助调配,通过满目的中央屏幕可以清晰地看到达维特军塞各处的详细情况,这样战争之后的颓败景象无疑深深刺激着他的神经。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更能体验到这几天的惊心动魄,连带着李瓦伦的语调当中,也不免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这么多的战士,绝对不能白死!”
叶缙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屏幕上方,神态不明。
“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李瓦伦沉声道,“以曾吉本的狡诈多段,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一定留有后手,就怕……”
“曾吉本能这样有恃无恐,肯定就有办法置身事外。但是这个账,该记还是要记下的。放心吧,一切迟早都要讨要回来。”叶缙说着,拍了拍李瓦伦的肩膀,“这两天辛苦了,但是干得不错。走吧,跟我一起出去看看。”
叶缙很清楚,从某方面来说战争之后的精神重建才更为艰难,此时由他这位最高统帅出面稳定军心,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刚刚转身,视线掠过角落的时候微微地停顿了一下。
之前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放在战局上,倒是一直没有发现角落里的那两个少年。
很好,看样子都活蹦乱跳的。
轻描淡写的一眼瞥过就有了判断,叶缙深邃的眸底终于闪过了一抹很淡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就带着李瓦伦走出了大门。
厉庄正活动了一下筋骨,留意到戚阎站在原地没动,不由问:“怎么了?”
戚阎拧了拧眉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元帅好像在看我们。”
厉庄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一声:“之前没看出来,你还是叶元帅的死忠粉呢?”
戚阎:“……”
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这个话题,他顿了顿,到底还是选择了直接跳过:“走吧,回去了。”
战争过后的达维特军塞重新恢复了宁静,然而伤亡情况实在太过惨重,来来去去奔波着的身影看起来未免有些触目惊心。
时亦司再次看到戚阎的时候,忍不住地连声音都哽咽了,抱着他上上下下地一番打量,来来回回都只知道反复着一句话:“你可算是回来了,没事就好,没是就好,吓死我了!”
戚阎显然不太习惯这种热情的场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能安慰性地拍了拍时亦司的肩膀。一回头的时候便见厉庄站在旁边直笑,又抬眸狠狠地瞪了一眼。
另外一边,稍微严重点的伤兵已经被接管的蓝缙军团全部接走,一番热闹后重新冷静下来,只剩下了一众新兵们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达维特军塞内部的所有建筑也基本上被毁坏了近半,宿舍塔更是一片狼藉,这让他们几乎没有了去处。
直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后,时亦司把两人拉到旁边,小声打探道:“所以说你们真去前线了?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德锡上尉怎么回事,许音教官她没事吧?”
厉庄:“放心,都没事。”
时亦司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别再有人出事了。”
厉庄敏锐地把握到了其中的用词:“再?”
话音落下,周围微妙地安静了一瞬。
戚阎隐约已经感受到了氛围的不对劲,问道:“发生什么了?”
时亦司顿了一下,难得地没有直接接话,回头朝着另外两位舍友看去。
於武到底受不住这矫情的氛围,直接开了口:“看我做什么?你不说我说。”
他抬头看向戚阎:“就是刚才你们走了没多久,就来了一批从南岗哨塔撤过来的伤病。那边遭到突袭的时候没来得及防备,伤亡惨重,单单撤来我们这边的就有二十余人。根据他们的描述,这些能来得及后撤的还是伤情稍轻的那部分,更严重的那批,都已经被负责防守的彭寿教官强行留了下来。”
於武的到这里,语调微微一变:“那些伤兵说,以彭寿教官的意思,这些人就算后撤也不过是连累队友,倒不如留下来牺牲断后,还能帮其他人争取一点额外的机会。”
戚阎:“……”
某方面来说,这倒确实像是那人的作风。
厉庄在旁边听得惊讶:“这情况……你们没骂?”
结果这一句下来,所有人的表情顿时更加微妙了。
就连於武也稍微地哽了一下,才开口道:“当然骂了,当场就狠狠骂了一通,毕竟不管怎么看这都算是草菅人命了吧?但是后来,那些伤兵告诉我们说彭寿教官本人也受到了重创,把这些伤势较轻的伤员送出来后,他自己……也跟那批人一起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