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黑雁就在这样咫尺的距离定定地看着戚阎。
虽然没有过多的动作,但是单从一瞬不瞬的视线中就可以感受到绝对的警惕,似乎随时在守卫着主人的安全。
直到金巴特上校轻轻地拍了它一下,巨大的威胁感才稍稍收敛了几分。
金巴特上校笑了一声,打破了房中的僵局:“阿影,去,帮我把书拿过来。”
黑雁低鸣了一声,不客气地叼起了戚阎手上的书,然后恭敬地送到了金巴特上校的手上。
双标的态度被戚阎完全地看在了眼里,嘴角微微压低几分。
之前还觉得自家的苍鹰终于长大了不少,现在跟之前的这大鸟一比较,忽然觉得又不香了。
金巴特上校慢条斯理地拆开了包在外面的报纸,把书打开后上下翻了翻,才漫不经心地问道:“所以姓彭的怎么说?一年前从我这把书借走,这一年来好像没少炸过宿舍吧,现在终于肯承认自己没有厨艺方面的天赋,愿意放弃了?”
戚阎动了动嘴角:“这我不太清楚。”
金巴特上校抬头看了过来,轻轻地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镜:“嗯?你看起来感觉有点脸生啊,是今年刚来的新兵?没记错的话,这届的野外操练应该今天才刚结束吧,姓彭的居然就这么着急地把你给我送来了。突然记起换书,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又有什么事要求我这个老头子,就直说吧。”
戚阎:“应该没有别的事了。”
在这样的反应下,金巴特上校终于露出了一抹讶异:“他还真什么都没说?”
他将戚阎上下打量了一番,推着轮椅转了个身,打开了桌面上的端脑:“小子你编号多少,让我看看。”
戚阎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军队编号。
转眼间,金巴特上校的端脑上就显示出了关于戚阎的所有内部信息。
等到仔细看完之后,他忽然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今年西塔新来的那个‘活阎王’啊,之前就有耳闻,倒是一直想见识一下,没想到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
戚阎低低地呛了一下:“……不敢当。”
“没什么不敢当的,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在军塞内部出名,完全都是你自己的本事。”金巴特上校笑起来的时候神态很是和善,眼睛微微眯起了几分,再看向戚阎的时候眼底似乎又多了几分不太一样的东西,“不过,我现在算是知道彭寿那小子为什么要把你送我这来了。他心气高得很,已经好几年没把谁放在眼里了,你能让他上心,就足够说明确实具有实力。”
说着,金巴特上校缓缓地招了招手。
旁边的黑雁乖巧地俯下身来,将头送到了他的掌心轻轻地蹭了蹭。
金巴特上校和善地问:“怎么样,同样都是鸟类的精神体,有没有兴趣听我这个老头子给你传授一点战场要诀啊?”
戚阎愣了一下,神色一肃后当即行了个军礼:“感谢上校指教!”
“以后不用这么客气,下次见面,叫我金老就好。”金巴特上校笑了笑,“不过看你刚才的反应,你跟彭寿的关系好像也不太好吧?”
戚阎语调淡淡地实话实说:“西塔里应该没有意见不大的吧。”
金巴特上校看着戚阎这耿直的态度也觉得有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缓缓地吁出了一口气:“确实,必须承认这些年他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了,不过如果没意外的话,这应该会是他待在达维特军塞的最后一年了。”
戚阎:“最后一年?”
金巴特上校看了他一眼:“彭寿的结合哨兵在战役中阵亡的事,有听说过吧?”
戚阎点头。
“完美缔造起来的精神链接一旦有一方断裂,对另一方来说,痛苦程度就像是一种灵魂分割。更别说像彭寿那样,跟哨兵完成了精神和身体双重结合的情况了。”金巴特上校不疾不徐地说,“当时彭寿来达维特军塞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靠药物强行维持稳定,如今药效逐渐失去了功能,在彻底发疯之前,自然需要转移到‘安全’的环境当中去关押起来。只能说,以他这破脾气也还好是个向导,如果换成是哨兵,恐怕真是几十根链子都拴不住他。”
这样的话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但是落入耳中,每一个字都仿佛带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戚阎回想了一下彭寿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样子,想了想,到底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这些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吗?”
“当然不是。我会知道只是因为跟他结合的哨兵刚好是我的孙女,金维拉。”金巴特微微一笑,“说起来还真是有些让人怀念,当时这两人的结合登记,可还是我亲自主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