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相(55)
一股冷意忽然袭来。
——江疑为什么还没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离开一刻钟:风好冷,老婆怎么还不回来。
两刻钟:老婆一定是被抓走了。
三刻钟:来人啊,把我老婆救回来。
四刻钟:老婆会不会不要我了。
五刻钟:来人啊,把我老婆抓回来。
六刻钟:他不要我,他不是我老婆了,抓到他就鲨了。
N刻钟后:老婆……呜呜……我老婆找不到了……
N+1刻钟后:我是一条流浪狗……呜呜……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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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少跟顾清川见面。
他的模样与父亲肖似,却并没有那份天真柔软,反而贵重端方,若生在太平盛世,他许是一位称职的储君。
可偏偏生错了时候,那份骄气便丑态百出。
当年你将他扣押在宫中的时候,据说咬伤了三四个看押他的侍卫,甚至咬掉了一颗牙。
得知江疑不惜冒着天大的风险归京,只为换他的时候,当天撞了柱子,折腾得人仰马翻。
他被软禁在宫中一隅数年,为他送饭的宫人被调往别处,便将他的宫殿忘了,他日日窃取宫人的残羹冷炙。
连利齿都没有的崽子,再龇牙咧嘴,也不过只是垂死挣扎的悲鸣罢了。
你并不同情他。
老实说,你厌恶他,并不单单源来于顾瑢。
顾瑢只是一个窝囊废,而顾清川则是你的反面。
江疑曾跟你说过:“清川只是倔。”
顾瑢死讯昭告天下那天,他没有哭。
他一夜之间从储君沦为亡国奴,被人遗忘、遭人欺凌时,他没有哭。
他决心自尽,以这样的姿态在史书上留下最后一笔时,他也没有哭。
他是顾家最后一位储君,他一次次折腰,又努力将脊背挺得笔直,好在旁人嘲笑他时,不显得怯懦。
江疑去接他那天,顾清川拉着他的衣角。
他喊他“先生”。
说了半句。
泣不成声。
“都过去了。”
江疑把他搂在怀里,低声叹息。
“清川,都过去了。”
那是江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那日你站在宫楼上,远远瞧见江疑牵着孩子的手,慢慢走出宫去。
你想,不曾有人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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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川如今跪在你的面前,眉眼清雅,却偏偏带着执拗而冰冷,他袖子里藏了一支匕首,却在靠近你之前就被搜了出来。
你俯视着他,像俯视着一条狗。
你冷漠地端详他的眉眼,问:“江疑呢?”
顾清川一言不发。
你不再浪费时间,布置全城兵马司搜捕江疑,命人将顾清川看紧。
顾清川却忽得道:“你为何要寻他?”
你并不是有问必答的好好先生。
他攥紧了拳,却又松开,最后低下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有心报复,便冲着我来。”
他如今也还只是个少年,这天真又傲慢的话,教你忍不住心底冷笑。
“你?”你挑了挑眉,大踏步跨过他。
却猛地被他抓住了小腿。
顾清川极怒极恨,声音都带了嘶哑:“先生纵然曾为难你,也不过是立场所限,你若心中怀恨,便活剐了我平愤,你不能……不能……”
他说不下去。
顾清川什么都知道。
江疑为什么会留在京中,江疑为谁受了许多折辱,为何夜夜留宿宫中。他一日两日年少无知,如今满城风雨,他也该清楚了。
那个领他一步步走出宫殿,一声一声喊他“清川”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连问都不敢去问。
第一次听见有人侮辱江疑,他不顾身份将人痛打一顿,逃回府去,却听说你在他丞相的寝房。
他浑身都在发抖。
你问他:“我不能什么?”
他却连说都不敢说。
“你既已说到这儿了,”你恼火至极,揪起他的发髻,注视着他的眼睛。“那我便告诉你,江疑是我的枕边人——我没什么不能的。”
“怎么样?顾清川,你要不要叫我一声师娘?”
他瞳孔剧烈颤抖起来。
你松开手,把他丢到一旁。
“你想死也容易。”
“等江疑回来,我当着他的面,亲自把你剐了。”
上次箭伤留下的疤痕,仍在你的肩头。
你无法判断,江疑究竟是真的不知情,或是他另有安排。
无论如何,江疑的死穴,你不会松手。
你捏紧了手中的剑。
利刃却再也无法为你带来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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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疑是在昏沉摇晃中清醒的。
他醒来时回忆自己应当是走进了河畔的多宝斋,老板似乎也出去看焰火了,多宝斋只留下了几个小学徒看店。
学徒殷切地称他江大人,说他要的东西还需再等等,他便在接待贵客的隔间,吃了半盏茶,炭盆温暖,熏香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