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状的“我”(5)
“为什么不说?”
或许是白玖迟疑太久了,异种开始有些不满。
眼下不允许他划水,自己也是能听懂它的话的。
他能肉眼不能触及之物,就代表他不是普通人,装傻没用,异种也可不是善良的东西,会放过无辜的人。
并且他的身份可是献祭于他的祭品。
白玖犹豫片刻,就随便说了一个他所知道的某个神。
“……诺登斯?”
……
………
…………
他说完后,死寂持续了将近十秒钟。
空气犹如凝滞。
“等等,又怎么了?”
教士满头冷汗的说道。
本来是小心谨慎的回答,谁曾想白玖的话,当场就点了炮仗。
那异种直接扑了过来,第三次发飙,尖啸道:“死敌…死敌——我竟然见到了吾主死敌的信徒——!!!”
比前两次更猛烈,更愤怒!
砰——
那可怖扭曲的身体像一发弹射出来的炮弹,狠狠的朝他袭来。
连教士都不忍心看白玖凄惨的样子了,可异种庞大的身躯竟撞在了一道屏障上。
半透明的屏障隔绝了白玖与异种,它的表面像有一只水鸟掠过湖畔,惊起阵阵涟漪,水波起伏。
除此之外,坚固无比。
异种发出咔咔的嘶声,猛烈地撞击屏障,想撞碎它。
白玖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说,带来了更危险的后果。
他对随口说的那位神知道的不多,只是在一本通用典籍上看见过一种叫夜魇,生有双翼和长尾,没有五官,头上生有尖角,酷似人形生物的异种信奉诺登斯。
大多数异种的神并不敌对,他说了不会有太大问题。
各类异种都有自己固守的圈子,它们不会因为对方不信仰自己的神而打的死去活来的,除非两方的神互相敌对,才会出现斗争。
相当于一群同支流的教徒,虽略有分歧,不去刻意挑起争端,比如当面贬低唾骂,就能和平相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认为是同类,但白玖不介意让它误会。
要不是在典籍的图画上没见过这类异种,说不定他还能冒充一下它共同信仰之神的眷属。
……但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了。
他随口就说出了对方神明死敌的名字。
对方想撕了他的心都有了。
可他并不畏惧,退让不代表逃避。
他在搞了一层保护膜后,沉下眼,嘴里默念,指尖随即燃起了淡淡的黑光。
它像一簇颜色怪异的火焰,也如火焰一般在他的指尖燃烧,并且越来越幽暗、庞大。
于此同时,若有若无的纹路跳跃在白玖的瞳孔深处、脸颊两侧,以一种乍看不对称却又蕴含奇异的顺序排列烙刻,更多的纹路隐秘于无法目视的衣物下。
浅灰,墨黑,渐变,纹路色彩逐渐浓郁。
魔法回路在紧密构建。
扑哧——
倏地,从他的脚下随处可见的阴影里伸出了无数长条状的东西,向那只异种袭来。
不像是软体动物的触手,没有那种令人厌恶的滑腻感,就如同纯粹的黑暗构造一样。
如同有黑暗的幕布从天而降,缓缓地罩了下来。
“死敌…不可能…你是…法师,明明——”
异种躁动着,想要摆脱最开始将它束缚,后来慢慢将它整个躯体逐渐包裹的幕布。
但却发现摆脱不了,这比想象的要结实。
“没什么不可能的。”白玖攥住手腕,浮现漆黑纹路的苍白皮肤上根根青筋暴起,“你没有那么强,我没有那么弱。”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掌控局面,对这些想杀死他的人还击,在穿越前的濒死绝望他许久后仍记得,无法忘怀。
他说:“你以为我还是待宰的羔羊?”
异种发出一声恼怒的狂叫,平白像席卷过一阵狂风,周围树木的叶子簌簌发抖,不可遏制的战栗。
尖细的红月狞笑,折射破碎的红光在身边翩翩起舞,它像一位残酷的神,给自己的信徒带去了帮助。
异种庞大的身躯暴露在月光之下,涂上一层残忍的血色,它沐浴红月,一根触手竟然戳破了黑暗的一角。
隐隐有突破困境的征兆。
“死死死死死——”
它欢畅又暴怒的喊。
白玖的嘴唇失血、惨白。
他的喉间挤出一连串的咳嗽,勉力不让自己弯下腰,在抵抗魔力躁动的同时对付敌人。
今天是血月夜……
对旁人来说观赏性的天文现象。
对法师来说可是一针不得了的催化剂,在这些特殊的日子,魔力因子会躁动的很厉害。
魔力因子需要精神力来操控。
他虽然是触碰七阶界限的六阶法师,可在精神力枯竭的状态,也没在血月夜随心所欲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