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斐特伊斯脑子都嗡了一下，心口原本的隐隐泛酸，此刻咕嘟一声，一个气泡翻滚上来炸裂。

他抿唇与阿萨伊对视。

长腿一收，斐特伊斯把自己拧到另一个方向。

这个角度，阿萨伊望着斐特伊斯敛眸不言的侧脸，迟钝地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手臂。

“你在和我闹别扭吗？”

“没有。”斐特伊斯淡淡说了这两个字，却没有回头的架势。

阿萨伊“哦”了一声，眨眨眼，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

又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推了推斐特伊斯：“我不和你闹别扭，你也不和我闹别扭。”

斐特伊斯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收拢，还是没有说话。

阿萨伊表情有些为难：“要不，我哄哄你？”

桌上的手指又开始哒哒哒地敲击桌面。阿萨伊却仍然得不到回应，他的内心蒸腾起些许没由来的慌乱。

阿萨伊眼眸左右转动，桌下捏住自己的指尖。斐特伊斯想知道，可是、可是……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道：“我先和你说一件事，你不生气，我就告诉你。”

虽然对于自己竟然排在卡莉后面这件事，斐特伊斯仍然有些耿耿于怀，但听闻阿萨伊松口，他清了清嗓子，终于刻意冷淡，假模假样地回应：“你说说看。”

“我、我、我也和恶魔做过交易。”阿萨伊抿唇，紧张的结巴了几次，才说完一整句话。

斐特伊斯猛地转回身。

阿萨伊望向他，眼睛里十分悲伤：“你说这是愚蠢至极的，你是不是讨厌我。”

在他说话时，斐特伊斯已经站起身，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厉：“站起来。”

阿萨伊听话地站起身，下一秒，身后地椅子就被人极其迅速地挪开。阿萨伊跟随着斐特伊斯的动作，转了几个圈，任由他动作，内心还沉浸在刚刚的语气之中，十分委屈。

没有发现阿萨伊身体存在任何不对劲，斐特伊斯蹙眉立刻问：“这之后，你有没有发生任何不好的情况？”

“有。”阿萨伊忍耐被讨厌的难过心情，点了点头。

黑眸瞳孔微缩，斐特伊斯瞬间紧张起来：“什么？”

阿萨伊鼻息一抽，眼泪没忍住，还是从眼睛里啪嗒一下落了下来：“穷。”他用忍不住的哭腔解释道：“我用财运交换了妈妈的消息。”

是啊，还有什么能让阿萨伊这么努力呢？

斐特伊斯叹了口气，心疼的帮阿萨伊擦掉眼泪，对于这个穷字又觉得有些好笑，语气软了下来：“不哭了。”

大概是因为斐特伊斯的恢复，阿萨伊本来在极力忍耐的那根弦绷断，眼泪蓦然决堤，不可控制，他委屈地抽吸着，断断续续还是要惦记着：“你讨、讨厌我。”

斐特伊斯根本没有意识到刚刚自己听到阿萨伊与恶魔交易，反应过度时流露出怎样的态度。面对啪嗒啪嗒不见停的眼泪，他手忙脚乱，解释：“我那么……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永远不会讨厌你的，你、你不要哭。”

“真的？”

斐特伊斯举起手：“我以生命起誓。”

“嗯……嗯。”阿萨伊一边抽搭着答应，一边抹眼泪，看得出是努力在忍耐，可还是擦了半天才真的止住。

斐特伊斯松了一口气，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喝点水吧。”

看着阿萨伊抱着杯子认真喝水，长而密的睫毛打湿成捋地垂着，他忍不住心动，又在自责。

没事乱吃什么醋，你有什么立场吃醋？

干什么非想要看他哄自己？哄人的把自己哄哭了，还不是自己心疼。

等到阿萨伊喝完一整杯水，把水推到一旁，用红肿地眼睛再次默默望向斐特伊斯。

斐特伊斯长吸一口气，忍了忍，没忍住问：“我讨厌你会让你这么难过吗？”

“嗯。”阿萨伊点头。

斐特伊斯的唇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上飘：“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吗？”

喜欢的人非常重要，他懂的。阿萨伊点了点头，认真思考，同时描述了一下重要程度：“如果某一天，你离开，我也会一样努力去找你。爸爸妈妈第一，你第二重要。”

斐特伊斯心中一颗气泡再次翻滚上来，炸裂，只不过这一次是甜的，让人发晕。

他屈指敲了一下阿萨伊的前额，笑道：“小笨蛋，要把自己放在前面。”

阿萨伊摸摸额头，望着斐特伊斯没有说话。

高兴完后，斐特伊斯心中就再次被阴影笼罩。他朝阿萨伊伸出手，掌心朝上，道：“手给我。”

阿萨伊把手放到斐特伊斯手上，他不明所以，刚刚想抬头问斐特伊斯要做什么，一道难以忍受的灼烫感便从手上传来，他猛地收回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