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红线引发的惨案(94)
红线已经不能用“哑然”这一个词来概括自己此时的心情了,她推脱不掉这些人,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再推辞,就当看不到他们。
于是,红线当天恢复平静,住进宅子,生活如常,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等待——一个能将小瞎子合理送入他们手中的时机。
几日过后,林和泽一行人终于布置妥当,将邀贴递进宅子,红线拿眼神睇了一眼,告诉来送帖子的人,她会准时赴宴。
宴席当夜,林和泽和他的那些长老们面不改色同她笑谈,谈话途中,还有意无意再次透露想邀她入教的想法。红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对他们门派没有想法。
宴席吃到最后,林和泽的脸色愈发沉黑,最后一次压上筹码以教中高位相邀却见红线仍旧敬酒不吃,整场宴席下来,他们所敬的酒也半分未沾,便以眼神为信,下令众人准备动手。
可没想到,即将而来的这场架还没打起来,红线忽然端起手边清酒,一口饮尽。
然后人便倒了过去。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林和泽晃神片刻,怕有诈,让手下先去近前查探,确认红线气息全无,他所有戒心便此刻全部烟消云散。
他身边一名长老道:“这就死了?看她几日前那般生龙活虎,一身奇劲无人能敌,老夫还当是什么高人前辈,却没想到只是一只纸老虎,连酒中有毒都没察觉半分。”
林和泽看他一眼:“无影本就无色无味,她若从未沾过医药一术,自然无法察觉。你们也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此女子来历不明,一身诡异功法不能为我所用,便只能下入黄泉了!”
他语气不复先前那般清风模样,转而阴沉不明:“将尸体丢入蛇窟,将言亦离之子抱来!”
众人领命:“是!”
红线闭着眼安心等着,他们一台戏唱完,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拖着抬起来,然后过了许久,抬着她的两个人貌似走了不短一段路,她周边便愈发寂静起来,甚至渐渐地,她都能听到“嘶嘶”的吐信声,杂乱无章,交缠错乱。
这里应该就是林和泽所说的蛇窟了,红线想到。
但还没等她消化掉这信息,她身下扛着她的两个人忽地停步,道了一声“打开”,随后便是拖拉沉重石块的一阵声音传来,紧接着,她身体受力被推出去,发丝裹挟风声呼呼打在她脸上,她整个人就被丢进了这蛇窟。
头顶石盖关闭,再睁开眼,红线眼前乌黑,她身下、腿上、胳膊上,片刻间缠上了无数条软体爬蛇。
滑腻的感觉从她的脖颈一路往上,一条蛇摇摆着身体攀到她脸侧,蛇信带出的“嘶嘶”声贴在她耳边,一下一下舔过她耳珠,丝丝发凉。
红线叹气一声,仙力从周身震荡出去,将缠了她一身的蛇纷纷震开,“噗噗”撞上石窟墙壁,然后落地,所有蛇在地上交缠,疼痛得翻滚蜷缩。
红线起身,周身结界盈盈而出。动物的感知十分敏感,他们察觉到这人身上散发的威胁,都不敢再靠近。红线便就站在蛇窟底部往上看,石窟的洞口上压着一块大石,挡住所有天光。
下一刻,窟内灵光闪过,蛇窟里面的女子转瞬不见踪影。
*
红线施法抵达宅院,隐身而入,几名统一着装的银月教弟子刚拿到襁褓,正从里面迎面走出来。红线见之还给他们让开了路,而后一路跟着他们走到了林和泽的住处。
“如何?金银护法可说拿到了药人炼制之法?”刚及门边,屋内便传出林和泽同人商谈的声音,几名弟子禀告完毕将襁褓放进屋里,便告退离开。
林和泽下面站着一名黑衣下属,听他问话,直言回禀:“金银护法重伤,信件皆由教中弟子代笔,信中只粗略交代他们三年间的遭遇和言亦离之子的下落,并未谈及更多。”
林和泽懒懒坐在上坐,轻“哼”一声:“他们竟也知事有轻重缓急?未言药人手稿,那便就是失了手,借言亦离之子将功补罪而已。什么三年被鬼困于村子,这天下有鬼?谁人能信?果真是人老了,竟编些这么不堪入耳的事情来脱罪。”
下属犹疑:“那教主如何打算?”
林和泽视线滑下去,漫不经心道:“既然他们编造那些谎言,同鬼相处三年,离村前夕才被夺去手稿……那他们也该同这手稿一起待了三年,所翻所阅次数合该不计其数,自然早就该把手稿中炼制药人的方法牢牢刻进了脑子里。”
下属一顿,道:“教主是决定……”
林和泽下令:“待他们抵达禹城,命人严加看管,让他们务必三日内将虞乐枫的药人手稿原封不动地默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