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遗善口中溢出血来,脸色更阴沉了,等季绀香再次出手时,行善从她后方直直刺过来,直取心口。
而云遗善却突然受到重创,额间红印渗出血,一直流到了下巴处。同时猛地呕出两口血来,神色有片刻的茫然。
仿佛有一根弦突然突然断裂,季绀香胸口处一疼,她微微低头,看到贯穿的冰冷剑刃。
她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额心的位置突然发热,再抬眼时,就是云遗善睁大的眼,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最后面色渐渐转为了惊恐。
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铛”的一下碎开了。
而最后想的居然不是王八蛋下手真狠,也不是就这么死了我好气啊,而是......
云遗善为什么要流泪?
*
林风作响,光线穿过树影照在云遗善脸上,一时间,他眼底的阴霾风雨也消散了。
一切都很突然,似乎空气都凝滞了,看到长剑贯穿季绀香心脏的时候,徐檀的尖叫声都被扼在了嗓子眼。
不等她冲上前拦住云遗善,栖云仙府的人就浩浩荡荡来了。
云遗善眼眸微沉,手指有些微颤,将行善小心翼翼取出来,化成玉簪重新簪在季绀香的发上。紧接着往她口中喂了一颗丹药,缓缓将她放在地上,这才站起身看向赶来的人。
“薛嵘。”
张赤云见到季绀香胸口的衣衫都被血浸透了,怒不可遏:“你杀她做什么?”
云遗善淡淡道:“失手了。”
说这话的时候,嗓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虞墨本来跟在人群后头看热闹,一看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的季绀香,立刻红了眼理智全无地冲上前大喊:“你放屁,就是故意的
!你杀了莺时,对着一个无辜善良的姑娘都下得去手,你这个魔头。”
而他只是静静听着,未置一词。本来满是戾气的眼眸一片清明,沉静的目光放在了季绀香身上。
薛嵘向前走了一步,念出他的名字。“云遗善,还来得及,收手吧。”
虞墨恨得牙痒痒,怒声道:“什么来得及,他杀了这么多人,你们现在不除去这个祸害,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下,虞墨这种外来的娇气公子哥格外没有自知之明,嗓门清脆洪亮,惹得众人侧目。
薛嵘脸色一沉,蹙眉看过去。
素和风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将虞墨的嘴紧紧捂住,阴森森地威胁道:“想一辈子都做个哑巴吗?”
虽然他的话确实不合时宜,但也的确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内门弟子还稍显镇静些,而外门弟子死的人最多,心中也格外不平衡,开始小声抱怨。
每次云遗善和栖云仙府碰上,都要打的你死我活天翻地覆,按理说都到了这个份上,怎么都不该继续容忍下去,几位长老还能恭敬地请他回山,实在是匪夷所思。再联想到上一任魔王,那才是真的惨烈,就算季绀香不先来招惹栖云仙府,仙府的人也会闹着要铲去这个祸害。
虞墨眼眶都红了,可怜兮兮地求素和风:“莺时死了......呜呜呜,她死了!”
被吵到头疼的素和风咬牙切齿道:“没死,还留着一口气呢,没看她胸口有起伏呢?”
“啊,没死?那你快救救她,求你了,快去救她啊!”
见到云遗善这么快恢复神智,几个知情人心中都是颇有些意外。
明明刚才在剑宗的那副神情,和往日别无二致,本以为他这次又要强闯皆空境,他们才第一时间赶过来。怎知来了此处,却看见地上躺了一个快死了的修士,赫然是之前在剑宗被掐着脖子的那位。
张赤云望着地上被血染红衣衫的女子,脑海中又出现几个画面。
这时,一向不喜欢搭理剑修的素和风走近,低声说:“不愧是剑修,这都没死。”
“活着?”张赤云眼神亮了亮,握剑的手指又紧了几分。
“我堂堂药宗的宗主,说的还有假?”素和风冷哼一声。“反正你们剑修不是抗打吗,不救也成,让她躺着吧。”
说完后他也不管了,走回去吩咐自己的弟子为几个伤重的修士处理伤势,丝毫不愿掺和进去。
虽然他知道的不多,但心中多少还是有数的。他素和风和其他宗的人不同,并非血脉相承得来的宗主之位,而是靠着自己一步步爬上去的。像张赤云这种有天资有家世的人和他多少是有些区别的,比如说,知道栖云仙府的某些密辛。
这不是什么好事,至少直觉是这么告诉他的。
栖云仙府的浑水谁愿意淌谁去淌,反正最好不要牵扯到他们杭明山的人。
这次要不是被几个长老和掌门下了令,他一定会让自己的弟子全部躲在屋子里看书炼丹,反正就是不能和剑宗那群不要命的一样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