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去,很快就好了。”
季绀香接过,盘腿坐在书案的另一侧。
桌上放着的糕点还没拆开,她将细绳拆开,露出里面香甜软糯的糕点。
“这是我特地给你带来的,我保证一点血都没沾上去。这家铺子的桃片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你快尝尝。”
说着,她又去拆开秦悯送她的一包糕点。
“怎么是栗子糕?”季绀香皱起眉,小声嘀咕了一句。
云遗善见她表情不喜,心中疑惑:“这不是你买的吗?”
“哦,这包不是,这是秦悯给我拿来的。”季绀香将栗子糕推给他。“我和你提起过他,我和他有婚约的,谁知道他连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你尝尝吧,我不喜欢,万一对了你的口味儿。”
她好心好意,云遗善却不领情,将栗子糕又推远了。
“你也不喜?”
“嗯。”云遗善淡淡应了一句,将头偏过去,连多看栗子糕一眼都不愿意。
“秦悯也是不上心,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说起来,惟有去年的仙剑大会,我输给了白雁歌那次,白雁歌的碎骨鞭差点毁了我的脸,这才见到秦悯发脾气。难不成他只是喜欢我的脸?”季绀香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也没注意云遗善的眼神越发晦暗。
单手杵着脑袋,宽松的衣袖垂下,露出一截皓腕。云遗善目光轻轻一触便移开了,像是被利刺扎到。
“你这次......想要留多久?”
“我不小心打碎了师父的琉璃宝界灯,现在回去要被掀一层皮,再躲几日吧,刚好这次下山处理事务受了伤,也算是清静的养伤。”
“宝界琉璃灯?”
季绀香点点头:“是啊,我师父好不容易从魔修那里缴来的,就这么被我打碎了。”
“确实可惜。”
他的书阁里堆了几盏,许久未用早已积了层灰。
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
若是季绀香的师父消气了,她应当也是要走的。
“上一次你说要成亲了,成亲......是要离开栖云仙府吗?”云遗善语气有一丝颤抖,却连自己都没能察觉。
“应该是,但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差别。我在栖云仙府这么久以来,一直心向正道,立志锄奸扶弱,就算去了敷雪楼也是不会变的。那些个祸乱人间的歪魔邪道,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师父悉心栽培于我,日后我也是要孝敬他,扶持我师弟登上掌门之位,离不离开有什么区别,反正敷雪楼又不远,御剑不到一炷香就到了。”
云遗善沉默不语,没有回答,她便继续说:“更何况师叔祖还在淞山,我怎么能独自离开呢,要是离开以后你孤身一人怎么是好。”
“我孤身一人早已百年。”他已经习惯了。
季绀香本来只是打趣的话,听到这句忽然心头一酸,却装作委屈地问他:“师叔祖是说有我没我都一样吗?”
云遗善想说不是,目光却触到桌上的栗子糕,本欲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如同尖刺划过喉咙。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他的回应,季绀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坐了太久,腿有些麻了。
季绀香见云遗善不理她了,也不好再缠问,撑着书案站起身来。
哪知刚一起身,一只冰冷有力的手攥住她手腕,蛮横又急切地拉了一把。
季绀香被这用力一拽,踩着自己的裙摆直接栽了下去,稳当地摔进云遗善怀里。
与云遗善相反,季绀香的身体是温暖柔软的,和冰冷寂静的云上殿格格不入。她这般热烈的人,似乎天生该到喧嚣繁华的尘世去。
带着和他身上如出一辙的香气,季绀香就这么砸进他怀里,两人几乎是紧密相贴。
发丝垂落,有几缕还从他不慎松散的衣襟处滑入。冰凉的墨发触到肌肤,云遗善的身子立刻就僵住了。
季绀香感受到他身子的僵硬,只觉得自己冒犯了前辈,急忙撑着桌子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温软即将离开时,云遗善的手按在她脊背,微微一用力。
季绀香惊呼一声,又重新趴到了云遗善怀里。
这次轮到她浑身僵硬了,某种念头也从脑海中不可抑制的升起。
“师......师叔祖......你这是做什么?”
云遗善没回答她的话,反而是抬起手臂将她环抱住,额头靠在她颈侧。
季绀香愣愣地睁大眼,手指都不敢动一下。
浅淡的雪莲香近在咫尺,萦绕在周围如丝线般将她缠绕。
云遗善的手向上滑去,触到她后颈轻轻一按,季绀香顿觉有灵气入体,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师叔祖?”
而她还是被紧抱着没有松开,便唤了他一声。
云遗善如梦初醒,迅速将她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