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爹+番外(33)
这个笑话,他觉得可以嘲笑司劫很久。
也不由感叹,林子大了,确实什么蠢鸟都有。
不过他转念又想到司劫那日用紫微七斩做鱼脍的情景,倒也怪不得,这几个眼力和见识都少得可怜的年轻弟子有所误会。
至于江如算,他必然是识得司劫的,巧在他到达时并没有看到司劫,估计听那几个小弟子添油加醋说完,也不太相信明月清风的天墟掌门会与他一个穷凶极恶之徒搅在一起,毕竟连厉执自己至今都一头雾水。
这么想着,厉执目光投向江如算,见他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阴沉坐着,枯老的面容隐在跳动的火舌里忽明忽暗。
方才为搜寻曲锍,厉执并没有过于注意他,此刻见他搭在膝盖的干皱手掌像是在慢慢摩挲什么,便好奇地定睛看去。
这一看,又叫厉执诧异不已。
竟是小木头人,不止他白日看到的两个,而是三个!
突然回想起先前江如算试探他时提到的半截“昨夜”,他已然明白过来,除了李家夫妇,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被以同样的方式害死,这便是江如算被总坛派过来的主要缘由。
“可那人若真的是魔教余孽,杀了这么多人,会不会不放过我们? 看他的身手,确实有些恐怖……”最初那明显胆小的弟子再次问道。
“怕什么?待咱们轶榜一出,天下皆知他的罪行,他再厉害也断然敌不过整个江湖的声讨,咱们七年前能灭他魔教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何况他还不一定真是那失踪已久的——唔!”
正口沫横飞的年轻弟子竟被他身旁江如算突然扼住喉咙。
阴鸷的目光扫过那名弟子吓到发白的脸,隔了有一会儿,直至他眼看要断气,庙内重新被可怖的安静笼罩,只剩他手脚挣动的绝望声响,江如算才松了手。
嘶哑道:“神酒从不妄下诳语,我说了他是魔教教主,杀了人,他便一定是。你这般左右摇摆,日后想叫那群人看笑话?”
“……江前辈教训的是。”
眼见江如算这番猝然出手过后众人又纷纷闭了嘴,厉执心下一阵豁然,只觉连雨势似乎都变小了,终于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些满口公正无私的所谓正道,原来真是为了帮派内斗和嫉妒,便轻易去毁了一个人。
曲锍作为初入江湖不久便备受器重的愣头青,早已犯了众怒却不自知,一心追求他心中的真相,不料被手下找到机会,以他无法克制自身信香为由头,与另一派系的江如算联手,一击将其拿下。
他想来愤怒,又那般敬重司劫,自然面对质问,一个字都不肯透漏白日里他与他们的谈话,他如果实话实说,兴许身上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
而眼下江如算既轻易斩去敌方派系的一方羽翼,又可顺手放出掀起风雨的惊世传闻,壮大他这一派的名声势力,何乐而不为?
他唯一需要在意的,怕只是曲锍绝不能醒来,或者说,曲锍已是注定要死。只有这样,才能将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嫁祸给厉执。
想通这一点,厉执晦暗不明的眸底忽地亮了几分。
他无法说服自己去平白无故救一个人,但若涉及他自身利益,那便符合他的作风了。
再毫不犹豫。
骤然掀起的一股阴风犹如怒嚎的野鬼,自庙宇四面八方拥入,夹带透骨的雨水,只一刹那间,便熄了众人围坐的火堆。
24.压迫
四周猝不及防陷入黑暗,破庙内残留的温度转眼便被周围阵阵凉风吹散,一群人努力睁着眼,依靠外头乌云遮月映进来的灰蒙光线,在毛骨悚然的几声低笑中全神戒备,却无济于事。
“哎呦!”
“谁在那!”
“我的手!”
“救命啊江前辈!”
“有鬼!有鬼!”
一声声带着颤音的痛呼与求救响起,一道快得几乎看不出人形的黑影飕飕在人群中穿行,所过之处皆是布帛撕裂与骨骼脆响,砰砰咚咚,惨叫连连,此起披伏自各个方位传来,竟异常热闹地充斥了原本荒凉的破庙。
厉执心知这里不宜久留,便只趁这些毛头小子还未能完全适应眼前昏暗,兴奋不已地挨个揍过去,招招狠恶,绝无客气,轻者折其手脚,看不顺眼的,比如那几个滔滔不绝的曲锍手下,便再多给几掌,五脏六腑都给他们轰得上下翻腾,抢了刀剑轮番放血。谁叫他实在手痒,许久没揍人揍得这般痛快过,这下风狂雨横,不知何时积攒于心的一口闷气出了个淋漓尽致。
至于江如算倒确实要难对付一些,自从火堆熄灭的下一刻便从一片黑暗中隐去身形,任由厉执对神酒弟子们肆无忌惮地出手,自己则在暗处揣测来人的身份与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