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皇子巧取豪夺后(77)
楚韶看到温霈眸中惨淡,似乎是一汪再度死去的活泉。
“他待我,十年如一日。”
好还是坏,没有挑明。
瑞王爱妻之名远播,却是用来骗老百姓的,私下里如何,如人饮水,冷暖只有温霈一人知。
“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淮祯接过礼盒,将这把好弓展开在温霈面前。
温霈眼前一亮,方才提及瑞王的阴郁一消而散。
楚韶这个局外人看得再清楚不过——堂堂瑞王妃,像是没见过好弓一般。
温霈拿起这把长弓,拿在手上掂了掂,又抚摸弓身,金桃木韧性极佳,他拿起一支箭羽,摆出一个极富力量美感的射箭姿势,箭所指的方向是那朵在风中摇摆的花苞。
他闭上眼睛,只听风声,右手松开箭羽,楚轻煦一眨眼的功夫,五里外摇摆的花苞已经被箭射中花心,花瓣尽数散开,成了今夏御花园里第一朵开放的荷花——虽然有揠苗助长之嫌,但不得不说是...
“好箭法!”楚轻煦惊呼,他敬佩地看着温霈,这个人的臂力惊人,不像自己,连小孩的弹弓都拉不开......
温霈脸上也绽出由衷的笑容,和刚刚郁郁寡欢的瑞王妃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这把弓是从南岐第一弓箭手的手上缴的,你的箭术远在我之上,给你正合适。”这话脱口而出,淮祯后知后觉地看了一下楚韶,好在他根本没意识到这话里有何不对。
温霈看着淮祯道:“谢谢你,阿祯,我很喜欢。”
“阿祯”是他们年少时的叫法,那时还小,没有严苛的君臣之别,称呼也格外亲昵。
淮祯欣慰道:“喜欢就好,国公爷就怕你在王府不开心,我也同样担心你。”
“让父亲忧心了。”温霈违心道,“我...一切都好。”
庆功宴结束时已经接近傍晚。
瑞王在宫中有事,温霈先他一步回了王府。
瑞王府分为东西两院,东院负责王府的日常起居,西院则是瑞王处理事务的地方,两院虽都并在王府内,却泾渭分明。
温霈亲自抱着装着长弓的礼盒,将它放进了自己的书房中。
甫一放好,就有小厮来报,说瑞王回府了。
“你只需在他要来东院安寝时来报我一声,不必事事来报。”听着心烦。
小厮知道王爷和王妃分居已久,王府的仆人夹在两院之间,为难不已:“王爷喝醉了酒,说想见王妃。”
温霈收回搭在弓箭上的手,解了身上的披风,去了一趟西院的前厅。
甫一进厅,就闻到一股酒味,温霈皱了皱眉,喊了几个瑞王身边的丫头过去伺候,他并不想逗留。
“温露白!你站在那儿不许走。”
淮旸踉跄地走到温霈面前,人都要趴到他肩上,温霈厌恶地想推开,奈何对方身形庞大,一旁的仆人也不敢掺和进来。
“你今日,是不是去见了淮祯那个臭小子?”
“是又如何?”
“你见他做什么?你夫君是本王!!”
“我与王爷不是日日都在见面吗?”
温霈不知他又要发什么疯,用力想将人推开,没料到淮旸居然被推出了火气,忽然双手钳着温霈的肩膀:“他送了你一把弓是不是?!你今日还射箭了?!”
“淮旸,你又要借酒发疯是吗?!”
“我发疯?你为什么要见淮祯?你为什么要碰弓箭?你明知道我最厌恶这些东西,你为什么就是要惹我不痛快?!”
淮旸用力一推,温霈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到椅子上,腰部撞到了椅子的把手,椅子都被撞得挪了位。
“王妃?!”
屋里的仆人不知所措。
腰上剧痛,温霈一时无法动弹,淮旸见状,酒醒了一半,连忙上前去扶,温霈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将他推远了,自己扶着椅子艰难起身。
三年前,瑞王做了个逼真的梦,梦里他会死于利箭穿眉心,这个梦之后,他就禁了王府内所有与长弓相关的物件,连身边的长随都换了一批,原因是他们中间大多都会箭术。
然而落水后无法习武的温霈,只余下无需过多体力支撑的箭术这一爱好,二十岁出头的少年郎,心究竟是野的,瑞王将他困在府中,还不能容他唯一的一项爱好,就为了那么一个荒唐的虚无缥缈的梦!
“简直不可理喻。”温霈忍无可忍,甩门而去,瑞王身边的长随卫谷连忙追上前,跪倒在温霈面前。
“王妃息怒,王爷只是喝醉了酒,他绝不是有心的。您千万不能再闹回国公府,这于王爷名声有损啊!”
温霈苦笑。
卫谷关心的是瑞王的声誉,整个瑞王府,都把瑞王的声誉看得比命还重要。
瑞王就靠着那宠妻宠出来的美名在朝野上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