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皇子巧取豪夺后(112)
如愿看到淮祯紧张担忧的神情,淮旸才道:“他这腰间的伤是你的好王妃用簪子捅出来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淮祯瞪向文容语,文容语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只会一味哭喊:“王爷救我,我不想死!”
淮九顾忽然觉得自己失算了,他该让温霆一箭要了文容语的命才对!
“九顾,过了今晚,你就大获全胜了,但我不会让你赢得这么舒心。”瑞王阴阳怪气地道:“楚韶和文容语,今日只有一个能活着。”
“皇位和至爱,你只能得到一样。”
淮旸看得出来,淮祯爱的是楚韶,否则不会把人送去京郊避险,而文容语不过是淮祯名正言顺登上皇位所必须的一个垫脚石罢了。
他已无力改变自己的败局,便想要狠狠恶心一把淮祯,让他做出血淋淋的割舍,如此他才能舒心。
淮祯怒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杀我之前,我必定先要了这两人的性命!身后就是断崖,就是带着他们两个跟我同归于尽,本王也是不亏的。”
“你敢!!”
“啧啧啧,裕王殿下慌了呀。我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可你不一样,既然知道自己在意的东西被我拿捏在手里,你就给我放低姿态!”
“......”淮祯隐在袖下的手紧紧握拳,他极力克制着滔天的怒意。
淮旸阴恻恻地道:“本王没有多少耐心,你尽快做出选择,反正这两人,只有一个能活着。”
皇位和至爱,裕王两个都要,但在得到之前,必须先舍弃一个。
如果他今晚不救文容语,那还吊着一口气的皇帝就不会把立储的诏书昭告天下,他就无法以储君之位登基为帝。
一旦舍弃文容语,就是舍弃了他这十年来苦心孤诣所追求的名正言顺,也就无法让母妃牵挂的母族真正从为奴的命运中解脱。
文容语的死活如鸿毛一般无足轻重,但她若是死了,淮祯所要付出的代价将重如泰山。
然而楚韶不一样,做出选择后,淮旸在放人时必定有所松懈,他相信温霆能一箭要了瑞王的命,届时就算没选楚韶,楚韶也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最多最多,再让他伤心一次。
楚轻煦对他千依百顺,从来也舍不得对他真正生气,他又是如此的好哄,连金玉宝器都不需要,只用一窝兔子就能让他顺从地倒进怀里,如往日一般亲昵撒娇予取予求。
哪怕真的让他伤透了心,他还有钟情蛊,只要用了钟情蛊,楚韶就不会记得在今日这样生死抉择的关头下,他曾被淮祯暂时地舍弃了。
伤害楚韶总有许多后路可退,过去一年,淮祯一直这样肆无忌惮,他的肆无忌惮,建立在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钟情蛊上。
淮旸见他迟迟不出声,开口威胁道:“你再拖延下去,那就两个一起死!”
他抵在楚韶脖颈上的刀已经见了微末的血迹。
楚韶身上的白衣翻飞,月光如练,温柔地眷顾在他身上。
他脸上没有对生的渴望,也没有对死的畏惧。
然而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三年前,那个因为一时晃神掉下战马摔了一个屁股蹲的少年裕王,他坐在地上,不知轻重地对敌国战将说:“你做我的王妃吧,我娶你做王妃。”
心动过吗?
南岐亡国那日,他在城楼上弹了一曲高山流水,换来裕王一句“可与青楼名妓相媲美”的讥讽。
悸动三年的心弦,在那时如古琴一样,断了半根弦。
没有钟情蛊的楚韶,对中溱的小裕王是动过心的,只是这番少年心动,隔着国仇家恨,隔着边境数万将士的生命,隔着不可逾越的深涧。
他所有的柔情,只能化作数次的心软。
他跌下战马,他不曾要他性命。
绕音谷绝佳的灭敌机会,因为看到小裕王哭了,于是又心软放过。
这之后他被强召回京,抄家灭族,被困在南宫中,日月无光的三年里,他在梦中也有过不能宣之于口的希翼——有朝一日中溱的小裕王会踏过魏庸的尸体,推开南央宫的宫门,来救他脱离这无穷苦海。
但梦终究是梦。
“你把文容语放了,我选文容语。”
淮祯的声音传来,不太真切,但楚韶知道这是真的。
一切都是他在痴心妄想。
那对小裕王悸动过的心弦,从此刻崩断成粉末,再也聚拢不起来了。
脖颈上的刀松开几分,文容语连滚带爬地冲进淮祯怀里,紧紧抱住王爷的腰身,又哭又笑:“我就知道王爷心里有我,我就知道!”
几乎就在淮旸松手的同时,一把利箭破风而来,直穿瑞王眉心!
淮旸瞪大双眼,微微仰头,朝箭羽射来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