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的心脏突然剧烈地紧缩了一下。他瞪大眼,红血丝瞬间在眼内蔓延,他捂着胸口,半个身体靠在桌上,大口地喘息着。
阮棠一惊:“你怎么了?”下意识要伸手扶他,被林嘉推开。
严昱泽拉住她,“还是我来。”
林嘉几乎都快喘不上气了,红着眼咬着牙拒绝帮助:“别碰我。”
严昱泽和阮棠又惊又疑地看着他几乎要断气的样子。
过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时间,三个人却都觉得极为漫长。
林嘉呼吸逐渐恢复正常,眼睛里的红血丝退却,额头上都是刚才忍痛苦憋出的汗。
严昱泽看着他有点惨的样子问,“你这是什么情况?”
林嘉抽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额头,神色镇定却掩不住脸色发白,“一点小问题。”
严昱泽压根不信他的说辞,“差点都断气了也叫小问题?”
“要报仇总要付出点代价,”林嘉语气平淡地说,“好了,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阮棠想他说的时间,应该就是要去复仇,看他刚才那股难受的样子,她不禁有些心软,开口提醒,“他们应该猜到你会去医院。”
林嘉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平静之下还能露出一丝笑容,“我知道。”
严昱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清楚,反正金家两个兄弟都还在,你又有大把的时间,等他们家生意不行了,再动手阻力就会小很多。”
阮棠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他们居然在给林嘉复仇支招。道德的界限在这一刻似乎都模糊起来,尤其在知道方士的存在后,就仿佛头顶悬上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她不自禁地对林嘉的出境产生同理心。
林嘉淡然地说:“我准备了很多年,已经等不下去,时间也不允许。”
说完没有解释的意思,很快就离开了茶馆。
剩下阮棠和严昱泽两个人,茶已经被风吹凉了。
严昱泽站起来,说:“走吧。”
阮棠抬起头问:“去哪?”
严昱泽理说:“忘记我们出来干嘛的了?去找我工作室的人,走了。”
阮棠还真忘记了,和林嘉喝了一会儿茶,她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像线一样盘成一团,根本忘记了出门时候的计划。
两人离开茶馆,往景区河边去。离开西城区,周围又热闹起来,来旅游的人总是快乐的,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仿佛能把烦恼和忧愁全部暂时放下,眼睛和脑子都只看的到眼前。
阮棠却走得有点脚步沉重,在两次差点和行人撞到后,严昱泽看不下去,牵起她的手,“再愁你也别摆脸上啊,让别人看到还以为你想不开随时随地要往河里跳,到时候小爷我就说不清了,再上一趟电视就要闹翻天了。你是不是得为网络服务器考虑一下?”
阮棠弯了弯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又走出一段,身边人少了些。她忍不住问:“你觉得林嘉说的话有多少可信?”
严昱泽侧过脸来,看见她脸色隐约有些紧张,平时不笑也像笑的嘴角紧绷着,他突然就很想戳一下她的脸颊,看梨涡是不是还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被自己惊到,相握的那只手抖了一下,怕被她发现,他赶紧稳住。
阮棠全副心思还沉浸在刚才,根本没注意到,久久没等到回答,又问了一遍。
严昱泽回神,说:“应该大部分都是真的。”
阮棠拧紧眉头。
严昱泽说:“有一句话说的对,他没必要来骗我们,他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
阮棠叹气,“刚才他说的方士,你是不是也想到了?”
严昱泽几乎想都没想就接口,“你是说张诚?”
阮棠点头:“就是他。刚才林嘉说的时候,我脑子里马上想到的就是张诚,公司里为vip客户准备的风水研究,也很符合方士和公司结合的模式,之前第一次告诉我丧门钉作用的人就是闻总。从张诚到闻总到公司,我都觉得很值得怀疑,更可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严昱泽脸色严肃起来,“什么?”
“我现在仔细回想了一下,都不记得当初到底有没有给久城投过简历了。”说到这里,阮棠自己都觉得心惊胆战。
如果一切都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那她现在相当于已经落进别人的陷阱里。
“如果久城本身就有问题,那现在这个项目,名义上是探索永生之秘,其实就是为了寻找长生人,这样解释是不是更合理?”
严昱泽见她越说越急,停下来,拉住她,两手握住她的肩膀,“冷静点。”
阮棠说:“……我着急。”
“别急,”严昱泽沉声说,“不是还有我吗?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关于久城的分析,我还有一个思路,你要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