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样子变了性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想起小时候那丫头抢他糖吃，还把他摔到泥里，自己回家反而还被揍了一顿。

不行，他一定要好好治治那丫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他面前那么嚣张。

江翰升单手撑在桌子上，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思考着对策。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

恍惚间窸窸窣窣声音响了起来，好像是个女人唱戏的声音。

他懒得理会，眯起眼睛继续入睡，可是那唱戏声夹杂着敲锣打鼓的声音，好不热闹。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演越烈。

“吵死了。”

江翰升不耐烦睁开了眼睛。

可是这里是？梨园。

他站在戏园子门口通道，只需要走几大步就能走上戏台。

环顾四周，园子里里里外外都坐满了人，座无虚席。

这出戏不是晚上去听的那一出么？

他打小就不喜欢看戏，那些个人在台上或打或闹，或哭或笑，或涂个花脸，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场混乱的大战一般。

这一次他站在里，

为何竟彷佛看懂了什么。

私拭千行泪，我暗断九回肠，为郎憔悴我却羞郎……

那台上的霍小玉清眸如水，柳黛如烟。

他看到了翻飞彩缎间的她眉锁上的丝丝哀怨，听到了有节奏的击打声中的她的声声悲泣。

一滴清泪落了下来，碎在地上。

曲毕，掌声雷动。

戏台上的人陆陆续续撤了下去，可那台柱子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翰升见状，朝前走了几步。

可忽然，那底下观众，无数双眼睛，一下齐刷刷转过了头……

第四章 梦境

那一张张脸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无数双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江翰升，然后露出诡异的笑容。

更奇怪的是台柱子转过了身，走了起来，而且方向是……朝着他！

越走越近，他只感觉越来越冷。

他有些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那女子已经站到了跟前。

可，根本不是那台柱子，分明是出现在他梦里的白衣女子。

她依旧披散着头发，看不清容颜。

她伸出了手拭掉了江翰升眼角的泪水。

好凉。

指尖冰冷，就好似冰块一般。

那女子露出的肌肤依稀看得到血淋淋的伤痕。

看着那些伤痕，江翰升微微叹了口气。

女子停留片刻便转身离去。

看她离去，不知道江翰升哪里来了勇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姑娘你到底是谁，为何三番四次都见到你？”

女子背对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嘤嘤的抽泣。

“你为何一直把脸遮着？”

“小女子容貌丑陋，不敢见公子。”

丑陋，怎么可能，那日在亭子里的明明是个天仙般的姑娘。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江翰升痞性不改，嬉笑着说道，“我啊觉得你肯定是个大美人。”

话毕，女子停止了抽泣，慢慢的重新转过了头。

“公子真的好奇吗？”

……

天亮。

清晨，阳光照进房间。

江翰升睁着眼空洞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难道昨晚的是梦一场。

可若说是梦，

那这一场梦未免也太过于真实了些……

那女子的脸，他明明好像看到了的，可是为什么就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少爷，您起了吗？要不要吃点早餐？”江文走了进来。

“我没什么胃口，不吃了。”

“少爷您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我去请大夫。”

见江翰升面色惨白，江文有些担忧。

“我没什么事，昨夜没睡好。”

“可是……”

“我多休息会就好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了，少爷。阮小姐中午过来，夫人让你好生陪她逛逛。”

“知道了，待会儿叫我，我要休息了。”

江翰升没精打采的说道。

江文关上门站在门口，有些纳闷，自从那日走山路回来之后，少爷一直奇奇怪怪的，难不成真的被女鬼给缠上了？

江翰升翘着二郎腿，微眯着眼睛，背靠沙发，整个人都快要陷了进去。

面前的咖啡茶点他动都不曾动过，索然无味。

真不知道阮元君那丫头哪里来的兴致，今日愣是拉着他逛了一整日，从阳光高照到月朗星稀。

疲惫，除了疲惫就只剩下疲惫。

“今天谢谢你了。”元君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江翰升小声说道。

似嘟囔，却又字字清晰。

江翰升一惊，坐直了起来。

这丫头居然也会说谢谢了，真是不可思议，他摘了墨镜，直勾勾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