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经常吃不饱,那些欺负他的小男孩总往他碗里扔沙子或是虫子,以欺负他为乐。
他经常隔着窗户往外看,很羡慕其他的小孩,有爸妈陪在身边,可以撒娇,可以任性,而他却什么都没有。
他讨厌福利院的生活,做梦都希望能离开这。
然后突然有一天,福利院来了个老奶奶,见到他很是激动兴奋,紧紧抱住他,还忍不住哭了出来。
老奶奶说,他是自已的亲奶奶,说他受苦了,自已是来接他回家的。
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很快,办理好手续,魏冬带着仅有的几件东西,和奶奶一块回了老家。
奶奶对他很好,给他收拾房间,准备新的被褥枕头,还送他去学校。他和奶奶相依为命,没有大富大贵,却也充实快乐。
生活从此变得平静而美好,凉城发生过的一切也被逐渐淡忘。
魏冬每次放学回家,还没到家门口,先闻到阵浓郁的饭香,他肚子也随之咕咕叫起来,连忙洗了手冲进厨房,满脸期待问奶奶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只是这次他冲进厨房,却没看到奶奶身影,他奇怪环顾四周,又去了其他房间,都没能找到奶奶,而他大声喊着“奶奶”,也听不到半点回应。
他开始变得惊慌失措,尤其是回到厨房,发现里边的锅碗都没动过,先前闻到的香气也不过是错觉。
他大声喊着“奶奶”,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奶奶的声音,像笼着层雾,听不真切。
魏冬微松口气,快步走出厨房,正准备问奶奶怎么不说话,就见奶奶站在院子门口,满脸是血,眼神难过又不舍地看着他,之后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就跑。
魏冬赶紧追出去,却见奶奶越跑越快,他无论怎么追都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奶奶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冬冬?”迷迷糊糊地,魏冬听到有人叫他:“冬冬,快醒醒。”
他睁开眼,发现周围一片漆黑,自已还坐在汽车后排,被宁鹫半揽在怀里,正试图叫醒他。
“到哪了?”魏冬开口,发现声音竟有些沙哑:“还有多久?”
宁鹫道:“还有十多分钟就到了。你刚做噩梦了?”
魏冬点点头,坐起身来,想起刚才的梦还有些心有余悸,他随手摸了下脸,发现自已竟然哭了,还哭得脸上都是泪。
宁鹫拿着纸巾凑过来,小心翼翼给他擦了擦,边道:“你刚才又哭又叫,闹得可厉害了,我给你擦都擦不过来。”
魏冬动作蓦地僵住,想象了下宁鹫描述的画面,着实有些丢脸,没好意思咳了咳,将头扭向窗外,平复情绪的同时,也缓解下此刻的尴尬。
十多分钟后,汽车抵达小黎村旁。
魏冬付了钱,和宁鹫沿着小路往上走。
农村不比城市,入夜后,四周到处黑漆漆的,马路旁还有几盏路灯照明,往里走则越来越暗,加上这么晚了,大家基本都睡了,附近更是没什么光亮,只能靠夜空微弱的星光往前走。
没多久,两人走到院子外,发现里边灯都熄着,院子门却是敞开的,显然不太对劲。
魏冬持续一路的不安在此时攀升到顶峰,他飞快冲进院子,发现不仅院门没关,连房门都是虚掩着的。
他忽然心生胆怯,无尽的恐惧敲打着大脑,让他站在原地,迟迟不敢往前。
宁鹫站在院子里看着魏冬背影,眼神满是心疼,顿了会才走上前,握住魏冬手臂,低声道:“抱歉。”
魏冬隐隐意识到什么,往后退了退,他看着宁鹫,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跟我道什么歉?奇怪,你干嘛这幅表情看着我?怪吓人的。”
他想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察觉,但演技实在过于拙劣,明眼人一眼就知道,他其实是在害怕。
“上飞机前,我也担心会出事,特意让人过来看了眼,但他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什么都没来得及阻止。”
魏冬摇摇头,脸上笑容再维持不住,喃喃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说完停顿了会,忽然鼓起勇气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房门推开的瞬间,魏冬先闻到股浓浓的血腥味,其实这股血腥味一直都存在,也是让他迟迟不敢推开这扇门的主要原因。
房门被推开,借着外边黯淡的星光,魏冬看到奶奶躺在地上,身下是堆积的血泊,她侧过头,看着房门的方向,此时恰好与魏冬视线对上,只是那双眼睛永远失去了往日的鲜活,变得冷冰冰的。
魏冬睁大双眼紧盯着奶奶,大脑倏然一片空白,整个人如遭雷击,踉跄着险些摔倒。
宁鹫站在身后,随时关注着魏冬,见状连忙扶住他,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张张嘴,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