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草原之主和亲后(72)
正看得入神,一只手掌突然覆上了自己搭在膝头的手背。拓跋泓的掌心和虎口处有一层薄薄的硬茧,摩挲在手背,触感微微发痒,明珩不禁往回收了收。
拓跋泓也没计较,淡淡一笑就松开了手,侧身凑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与他说话:“有心事?你已经心不在焉一晚上了。”
明珩心下一惊,拓跋泓一直在与群臣说话,原来一直在用余光关注自己。他收敛心神,轻声道:“没事,估计是有些醉了。”
“那不如先回王帐休息?”拓跋泓问。
明珩早就想离开了,不过仪式还没结束,自己现在离席是不是不太好?
拓跋泓一眼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着解释道:“不用在意他们,他们有酒就够了。”
明珩这才放下负担,先行离开了。
回到王帐,明珩一下子就被满目的红色震惊地停下了脚步。这大红喜被明明离开的时候还没有的。
阿什儿极有眼力见,赶忙走上来解释:“是大汗命我们准备的,大汗说殿下不远万里来到掖揉,一切都要按照安陵的习俗来布置,一定不能委屈了殿下。
明珩听到这些话心里百感交集。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不止一次地见识到拓跋泓的体贴细心。按照安陵的习俗布置婚房并不是多大的事,但他能记在心里,说明他是真的在乎自己。明珩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知道,其实掖揉中还是有不少人是排斥自己的,但因为拓跋泓从一开始就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自己的关爱与尊重,因此即便再不满那些人也不敢表现在明面上。
明珩突然觉得,自己今后的日子或许并不会太难过。
明珩离开后,婚礼就彻底变成了拼酒大会,一行人转战帐外的空地,架起了柴火,开启了篝火大会。
能歌善舞的草原人民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好不热闹。明珩在几十丈外的王帐里还能听到依稀的舞乐声。
一直到深夜,喧嚣声渐渐隐去,草原重新恢复了宁静。
拓跋泓只身走进王帐,身上传来淡淡的酒味,脚步却很稳健。
“结束了?”明珩放下书,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嗯。”拓跋泓似乎有些疲惫,语气比平时要低沉些许,“其他人呢?。"
“太晚了,我就让他们下去休息了。”
“嗯。确实有些晚了,我们也休息吧。”拓跋泓说完兀自往床榻边走去。
明珩愈发觉得拓跋泓不对劲,跟过去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拓跋泓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了声没事,但紧接着便有一滴冷汗从面具里滑落到颌骨处,豆粒大的汗珠,十分醒目,原本红润似血的嘴唇也在霎那间苍白如纸。
明珩不禁有些慌了:“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不是,就是一点老毛病,睡一觉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拓跋泓勉力扯起一个微弱,语气有些虚弱道,“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事?”
拓跋泓指了指明珩身后的一个紫檀匣子,道:“里面有个小瓷瓶,能递给我一下吗?”
明珩连忙打开盒子,将里面唯一一个瓷瓶拿出来递了过去。拓跋泓接过瓶子,打开木塞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直接放进了嘴里。
明珩接过瓶子闻了闻,好奇问:“什么药?”
“就是些补气的药。”拓跋泓吃了药,脸色总算没刚才那么难看了,脱了鞋缓慢地移到床上,背对着明珩,抱着肚子侧身躺了下来,“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会儿。你……”
“我下午睡了一觉,现在还不困,”明珩抢白,“你睡吧,我坐一会儿,有事就叫我。”
拓跋泓转了个身,拢紧狐裘大袄,双手放在肚子上,隔着面具盯着明珩看了起来。
明珩不明所以,问:“不是说要睡觉吗,怎么又不睡了。”
拓跋泓弯了弯嘴角,慵懒一笑,软声轻唤:“明珩。”
明珩心头一颤。在此之前,拓跋泓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自信优雅、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此刻却像是卸掉了所有的软甲,对他袒露出了最柔软的一面。
轻轻软软的一声明珩如同一缕清风撩拨过他的心弦,激荡起层层涟漪,带起丝丝痒意。
明珩强行镇定下被掀起波澜的心神,沉声应道:“我在,怎么了?”
拓跋泓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语气愈发的软绵,仿似撒娇一般。
明珩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有什么事吗?。"
拓跋泓笑而不语,微微抬起上半身,将脑袋移到了明珩的腿上,懒懒闭上了眼睛呢喃道:“让我靠一下。”
“……”明珩虽然不明白面前这个说一不二的男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粘人,但还是乖乖充当起了枕头,一动不敢动。